“大王,大喜,大喜啊。”兖州济阴,曹操军营地,毛玠匆匆跑进曹操军大帐,还在帐外就开始大喊,“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喜从何来?”身着孝服的曹操惊讶的问毛玠道。自从袁绍军全力反击以后,曹操就没有一件喜事,八万曹操军对五十万袁绍军,兵力悬殊巨大,曹操和郭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阵地战中直接打败袁绍,只能凭借黄河天险与袁绍僵持,完全落到下风。房漏偏逢连夜雨,因为曹操全力与袁绍军作战,后方青州缺乏人手而生产荒废,曹操军的军粮已经不足一月之用,而青州库存的粮草也极度匮乏,无力支援前线,曹操走投无路,已经有撤兵的打算。
“大王,大喜啊!”毛玠朝曹操深深一拜,喜形于色道:“刚才我军细作送来准确消息,董贼派大将庞德率领一万西凉铁骑赶到了白马,增援袁绍军。”
毛玠话音刚落,曹操军上下几乎全部面上变色,曹操军本就兵力处于下风,袁绍又获强援,曹操军的形势更加不妙了。性急的夏侯敦大骂道:“胡说八道!敌军增兵,而且是极为棘手的西凉铁骑,你居然说是大喜?”其他人纷纷附和,甚至怀疑毛玠是接到这个噩耗被吓得神经错乱了,只有曹操、郭嘉和戏志才三人喜形于色,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其他人见到曹操的喜色,不由大奇,这才把骂到嘴边活生生憋住。
“恭喜大王。”戏志才笑嘻嘻的也给曹操行一个大礼,才对众人解释道:“诸公,董贼增援袁绍,并非针对我军,而是于袁绍大大不利,袁绍死期不远矣!”
“此话怎讲?”夏侯敦狐疑问道。
“元让,董贼不是来助袁绍,而是来助孤也。”自从父亲死后,曹操难得露出笑容,亲自解释道:“董贼目前最忌讳的人,并非仅有一个破落凋零青州的孤,而是拥有两州之地的袁绍,袁绍不灭,董贼后方永不得安!早在董贼南下攻打江南之前,董贼就担心孤独力难以拖住袁绍,特别派人毒害了袁绍手下第一大将文丑,孤才能乘机攻破文丑军,以一州之力敌住袁绍,如今董贼已平江南,战略重心北移,袁绍便成了董贼野心最大的绊脚石,董贼那还会真让庞德来帮助袁绍攻打于孤?孤敢断定,庞德此来,定是肩负董贼的其他使命,十有八九是暗中助孤破袁绍,消除董贼的心腹大患!若孤所料不错,董贼的使者不日便会与孤联系,共议起兵时间。”
曹操说完,曹操军文武无不喜形于色,夏侯敦呵呵大笑道:“这董贼还真不是个东西,谁与他结盟谁就要被他坑害,袁绍这次有得苦头吃了。不过也好,我军这次终于有转败为胜的机会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以董贼的奸诈,不可能白白帮助我军消灭袁绍,让我军顺利取下冀幽二州。”郭嘉泼冷水道。康鹏南征江南期间,曹操军的细作在南阳找到了当世另一大神医张仲景,曹操为给郭嘉治病,秘密派人去请张仲景,张仲景出身世族,对获得汉献帝血诏的曹操抱有好感,欣然而来替郭嘉诊疗,结果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郭嘉的病不光是自幼体弱又积劳成疾造成的,还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而且这种毒曹操身上也有,只是中毒不深还没有显现出来。曹操知道后鼻子差点气歪了,第一件事便是破口大骂康鹏的卑鄙无耻兼下流,把董老大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个遍,好在张仲景能解这种毒,经过一番细心调理,郭嘉的身体才慢慢恢复,现在已能活动自如,不像以前那么走路都要人背或者抬了。
“奉孝所言不错。”曹操点头道:“董贼素来无耻,定会乘我军与袁绍军决战之时,忽然出兵攻打袁绍后方,抢走我军的战果,我军不仅要正面衣服袁绍军,还要防止乘乱来采摘桃子的董贼。”郭嘉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盯着军事地图,盘算下一步的战术,曹操军上下都知道他思考时不喜欢被人打断,包括曹操在内都屏息静气,静静等郭嘉的意见。
这时,一名传令兵进来,对曹操行礼道:“禀报大王,长安艾家又有人来到我军营前,说是有机密事要见大王。”
“让他进来。”曹操知道这又是康鹏的密使,同时曹操心中有气,开明的曹操虽然很欣赏康鹏提出天下士农工商并重的施政措施,但康鹏也把商人抬得太高了,董卓军地盘上每一个城市都有商人为官,商人地位很多时候都比士族还要高,甚至连信使这么重要的职务都用商人来担当,这是出身士族的曹操很难接受的。
不一刻,一名商人打扮的艾家掌柜进来,先给曹操行了礼,才从头发中取出一封康鹏的亲笔信交与曹操,康鹏这次在信中的口气极不客气,而且更加无耻,康鹏用简体字写到:‘阿瞒,明人不说暗话,孤要帮你对袁绍动手了,冀州咱们一人一半,孤要邺城、魏郡、广平、常山和涿郡,剩下的归你,幽州偏远,孤估计你也不想被与孤交好的公孙度夹攻,孤就勉为其难替你收下。你同意孤的条件,正月二十八那天夜里袁绍军的粮仓便会被大火焚毁;要是不同意就拉倒,孤帮袁绍灭你!’信的落款更有意思——‘你知道孤是谁。’
曹操拿着康鹏那封无耻到极点的勒索信哭笑不得,半晌才把信递给郭嘉,郭嘉看信后不动声色的盘算良久,方才对曹操轻轻点头,曹操向来无比信任郭嘉,连眼皮都不眨,立即对那担任董卓军信使的艾家掌柜说道:“请回报贵主,说孤同意了。”那信使一言不发,又对曹操行一个礼后转身就走,待到帐外,早有艾家准备好了三只信鸽,由那艾家掌柜亲手将信鸽放飞,一行人才离开曹操军大营。
“董贼胃口不小。”董卓军信使走后,郭嘉对曹操微笑道:“不仅冀州他要最肥的一半,还想独吞幽州,可惜这次他恐怕吞不下去了。”
“奉孝如此胸有成竹。”曹操也是微笑道:“定是有妙计了。”
郭嘉一笑,点头道:“妙计不敢说,只是或许可以让董贼竹篮打水一场空……”
……
壶关,董卓军与袁绍军的交界区,在这个中间地带忽然来了不少长安商人,贩来大量粮食想过关到冀州贩卖,袁绍地盘上民间粮食紧缺,袁绍军守将高干自然求之不得,可董卓军守将臧霸却以这些粮食没有雍州官府开出的路引为由,将这批粮食扣压,不管高干和那些长安商人怎么恳求或者贿赂,值得表扬的董卓军好干部臧霸就是铁面无私的不为所动,长安商人无奈,只得将粮食放在壶关附近由运粮的伙计与民夫看守,返回长安去申请路引,并向高干表示将运更多的粮食过来到冀州去大赚一笔,高干不疑有它,所以在后来的几天里,虽然雍州和并州源源不绝的往壶关运来粮食与马料,高干也没有从这个情况联想到董卓军或者有准备大规模军事调动的端倪上,远在白马的袁绍自然更不会知道。而董卓军出于对盟友的援助,也开始往壶关运输武器与军械,只是速度比较缓慢,估计要到接近正月底才能运到壶关。
……
“令明贤弟,我们干!”
不知不觉已是初平六年的正月二十八,乌巢,袁绍军粮仓中,淳于琼端着酒杯对庞德大叫道,率先仰头将杯中产自长安的玉米酒一饮而尽。自从庞德等人到乌巢后,淳于琼可算是找到知己了,庞德酒量颇宏,成廉与魏续酒量也不错,至于怀中揣着文华侯亲手所配解酒丸的马忠,淳于琼更是把他当作兄弟看待,不到几天时间,淳于琼便把监视董卓军四将的任务抛之脑后,常常带着乌巢众将与董卓军四将聚饮至深夜,再加上财大气粗的董卓军士兵出手大方,很快与袁绍军士兵坑壑一气,董卓军上下在乌巢粮仓出入自由,比在自己军中还要方便。有时候庞德等人都私下嘀咕,袁绍派淳于琼这个酒鬼来镇守粮仓,简直就是把粮仓放在火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