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不想去帮关麟做事,他想读书…
他想知道更多的故事…更多的遗憾!
他也想知道,那《西游记》里猴子怎么从五指山下出来?
他更想知道,有没有人能治一下那个“如来佛祖”…
年轻人嘛,总是骨子里带着些许叛逆的。
可看着关麟一本正经的表情,刘禅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生怕…这次拒绝了关麟,以后就没那“猴子”的消息了!
“烽火台知道吧?你去替我烧了烽火台…”
啊…
随着关麟的这个吩咐,刘禅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身处荆州,烽火台他当然知道…何止是知道,在他看来这烽火台防范东吴的袭击,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可…烧了?
刘禅感觉关麟是在搞笑…
关麟却是一句话堵住了刘禅的嘴,也让鱼豢默然不语,“阿斗啊,你打听打听,我关麟做的哪件事儿不是匪夷所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不是一直问,为何我关麟做关家逆子,我爹奈何不了我!整个荆州也奈何不了我!可你呢?在巴蜀,还没个叛逆的苗头,你爹就对你棍棒交加…你就没有想想这是因为什么么?”
无疑,关麟的话唬住了刘禅。
他继续郑重其事的拍着刘禅的肩膀,“总是做别人能预判到的事儿,那这辈子这逆子你也当不好!这逆子也只能挨棍棒!听我的,做点别出心裁的事儿,让你体会体会‘逆子’的快乐!这烽火台咱们烧了,我爹、你爹…都得谢咱俩呢!”
然后…
这烽火台就被刘禅给烧了!
再然后…
此刻,鱼豢渐渐地将往昔的回忆收回…
看着刘禅一蹦三尺的模样,他感慨万千,心里直嘀咕。
——‘云旗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做逆子无疑是成功的…可他也要让刘禅公子学着他做逆子么?’
——‘可偏偏…似乎最后,他们都没有被责罚,这…逆子?又是真的逆子呢?’
大学问家么?
哪怕是小时候,往往也很执拗…一旦心中有了某个想法,就疯狂的想去验证!
就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心念于此,鱼豢不由得抬眼望向刘禅。
他突然对这位刘禅公子的未来充满好奇!
刘禅还在亢奋,“果然哪,关四哥诚不欺我啊,听关四哥的一准儿没错…哈哈!”
“哈哈哈…好啊,我也成逆子了,关四哥是关家逆子,那么从今儿个起,我就是刘家逆子,你们都莫要再唤我刘禅了,从今往后,我就是鼎鼎大名的‘刘家逆子’了!”
明明是做坏事儿…
可竟然饱受嘉奖!
这种感觉,就俩字——倍儿爽!
…
…
襄阳城,城头之上。
傅士仁本在独自眺望着夜空,时不时的感慨着。
“这涨水期眼看就到了,怎么这老天爷像是一滴眼泪都舍不得下的样子…这汉水不会涨不起来了了吧?”
傅士仁是知道关羽计划的…
引水倒灌樊城嘛!
甚至,关羽的这个计划中,傅士仁还需要在樊城、郾城、平鲁城被淹没后,率水军乘战船出击,将魏军…这些水中鱼虾一网打尽。
他本正在琢磨着…这雨怎么就不下呢?这汉水还涨不涨了?
“大哥…”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傅士仁的身后传出,这声音,傅士仁可再熟悉不过了,他连忙转身,果然是关麟。
他有些惊讶之下的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开口,“三弟,你怎么来了?”
关麟的话接踵传出,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这襄阳城是咱们三兄弟的,怎么…大哥是不欢迎我?”
“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傅士仁连忙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你不是用诈死来掩护你爹引水倒灌樊城嘛?如今正直关键的时刻,你这一出来…这不…这不全露馅了?”
傅士仁说着话,额头上满是担忧…
可以说…自从他与关麟结识以来,往昔平平无奇的能力,像是突然间脱胎换骨了一般。
一举攻下襄阳,可谓是扬眉吐气!
就连刘备都亲笔发来信笺…向傅士仁道贺,更是提及…傅士仁是他刘备在关羽、张飞后的第四个兄弟啊!
——从涿郡出来的“亲兄弟”啊
这种待遇,这种“情真意切”的言语…是傅士仁跟着刘备走南闯北二十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不夸张的说,这些八成要归功于关麟!
这也让傅士仁愈发充满了斗志!
近半年来,傅士仁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
或许他统兵与勇武并不算出类拔萃,但…倒卖军火这么多年,他与北方商贾建立起的密切的关系,这也是荆州能够获得包括镔铁在内,一系列缺乏的资源的重要原因!
可以说…如今关麟的兵马、傅士仁的兵马、糜芳的兵马,以及沔水山庄…
就是靠着一些小生意,以及交州士家的钱,还有傅士仁的关系,武装起来的,装备精良。
也正因为如此,七月涨水期将至,傅士仁正想大展手脚!
他是关麟的大哥。
是刘备的第四个兄弟。
这一战…功劳簿上,怎么能没有他呢?
可却在这等关键时刻…
关麟来了!
——来的好突然哪!
此刻,面对傅士仁紧张兮兮的询问,关麟依旧露出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他的目光幽幽,居高临下眺望着一水之隔的樊城。
他淡淡的开口。
“过了今天,我是不是诈死,意义就不大了!”
“啊…”
关麟的话惹得傅士仁一怔,他有点搞不懂了。
——‘啥,啥意思啊…’
看着傅士仁这迷茫的表情,关麟眯着眼,微微的抬起眼眸,他笑着继续张口,“过了今晚,我再不需要去诈死隐瞒什么了…倒是…”
关麟像是不经意的卖了个关子。
这可急坏傅士仁了,他急不可耐的张口:“倒是什么…三弟,你就别说话说一半儿了,你是要急死你大哥么?”
“倒是…”关麟不慌不忙的张口,语气和缓且平稳,“今夜一过,整个襄樊的局势就要牢牢的控制在我们的手中了…”
呃…
傅士仁感觉,他还是年龄大了,与关麟这样的年轻人有代沟!
他还是无法理解,但…他表现出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
毕竟…三弟嘛,他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傅士仁也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那…我能做啥?”
“点兵吧!”关麟笑道,“待会儿…汉水以北会很惨烈,惨无人道的那种…就有劳大哥替我收拾下战场!”
话说到这儿…
士武急匆匆的登上城楼,将一封纸条交到了关麟的手里,关麟徐徐展开…
傅士仁好奇也凑了过去。
只见得上面写着:
——‘为防范汉水倒灌,汉水以北,坚壁清野!船筏沙袋数不胜数!堆积如山!’
——‘所有魏军,悉数陈兵于三座城池之内!城门紧闭!沙袋衡起!’
这里的三座城池,自是指樊城、平鲁城、郾城…
除此之外,在襄阳与宛城之间还有一座新野城,只是这新野城就逃脱了汉水倒灌的范围。
而现有的情报…
这四座城池分别由曹仁赵俨、徐晃、殷署、牛盖驻守。
四城的兵马合计超过十万…
除了郾城的殷署与新野城的牛盖只有一万驻军外,整个樊城与平鲁城可谓是防护森严。
只是…
关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过纸条后,他迅速的将字条撕碎,纸屑就握在手中,傅士仁好奇了,“三弟?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不眼瞅着…涨水期就差三、五日了,只要掘开堤坝,引水倒灌,那樊城里的魏军就彻底沦为鱼鳖了!这时候…干嘛点兵,干嘛出兵…还说什么惨无人道,收拾战场?”
说到这儿,傅士仁摇了摇头,“真要收拾战场,也该是引水倒灌之后,我乘着船去收拾战场啊!”
一边说话,傅士仁一边挠头。
他彻底搞不懂了!
甚至觉得,关麟这一趟来,怎么有种打乱计划,纯属添乱的既视感。
哪曾想…
关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纸屑悉数抛向空中,夜里江风大,整个纸屑顿时漫天飞舞。
傅士仁被这漫天的纸屑吸引,不由得抬起头眺望向天穹。
却就是这么一看…
他惊住了…
哪怕是黑夜,他也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天穹之上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不…是超过千艘的飞球,正徐徐向汉水…向樊城方向飞去!
速度不快,却…却是漫天飞舞,将整个月亮,整个星穹悉数遮掩。
这一幕…
若是白日,那就是遮天蔽日,可借着黑夜…他们在视野中只是一个个黑点,他们还在继续向上飞…直到飞入云端,飞到消失在傅士仁的视野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
傅士仁恍然明白了什么。
“三弟…这…这才是你诈死隐瞒的计划么?”
这话脱口,傅士仁更添惊诧。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惊悚,他的面颊更宛如见鬼了一般,“你爹…你爹那引水倒灌,也是…也是为了迷惑魏军,为了掩护…沔水山庄大量制造这飞球的事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