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卫却是不依不饶,他连忙起身,一边追至臧霸的身侧,一边说道:“将军,这人说,灵雎姑娘要他代为告诉将军的…便与这夏侯惇的生死安危有关!”
这…
亲卫的话成功的使得臧霸脚步停住了,也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人呢?”
随着他一问。
“在下就是…温姑娘说…”当即,一名白衣死士迅速的上前,单膝跪地向臧霸禀报起来…
而他讲述的内容,让臧霸不由得瞳孔猛地瞪大…
是那种因为巨大不可思议下的——浑圆硕大!
…
这边,臧霸还在因为听到一个“神奇”的故事而惊愕不已。
那边,李藐与千余校事府的骑士也赶到了这战场的附近。
因为北邙山山顶的大火,便是这山脚下也能感受到那山风吹拂中的炙热…
而比这炙热更冷漠的是遍地的尸横…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
有从北邙山上逃下来的工匠,躲过了大火那关,却筋疲力竭的倒在山脚…
有的则是汉、魏双方交战,留下的将士的尸横。
而这些尸体被此间的炙热一烤,竟还有些人肉炙烤后的腐臭味儿…让人闻之作呕!
“呕——”
这还是李藐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状,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他有些反胃,不由得捂住小腹…努力的让自己不干呕出来。
这时…校事府的校尉已经前来禀报。
“李先生,前方战局不妙…夏侯大将军所剩仅存百余人,而敌人…敌人浩浩荡荡,将夏侯大将军的队伍团团包围,怕是有几千人之多…我们…我们…”
这校尉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哽咽了一下。
俨然,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可意思,李藐却再清楚不过。
他们校事府不过千人,又不是久经战场的,他们去救夏侯惇…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李藐不这么想。
徐晃、李典、夏侯子臧的位置,他大概能算到…
这种时候,就是他李藐飙演技、显“忠”心的时候了。
话说回来,自打来到中原,来到许昌,来到洛阳,他无时无刻都在狂飙着演技,正所谓熟能生巧,如今李藐的演技可谓已是炉火纯青,可谓是精确到每一个细节的把控!
果然…
在听得这校尉的禀报后,只听得“嗖”的一声,李藐愤怒的抽出长剑,“亏得尔乃校事府之人?校事府乃大王之心腹,乃大魏之心脏?如今我大魏之大将军深陷险境?怎么…我校事府就要作壁上观,视而不见?哼…这还是大魏的校事府么?校事府何时只剩下鼠辈?”
说话间,李藐“唰”的拔出剑来,只见得剑光闪过,一道鲜血飞起,喷溅在他的身上。
“先…李掌事——”
身旁的校尉已经不敢用李先生这样的敬称,而是用校事府副掌事这样有威仪的称谓去称呼他。
“校事府为大魏尽忠,即便是九死一生亦是在所不惜!”
说到这儿,李藐剑指前方,“诸位随我救大将军,虽千万人,吾等往矣——”
伴随着这一声,“哒哒”的马蹄再度响彻…
这千余校尉不仅被李藐的豪情所感染,纷纷拔刀而出,冲向那密密麻麻的泰山军。
…
“呵…”
当李藐下令冲杀救人的时刻,臧霸算是娓娓听完了这个故事。
这包括李藐的真实身份;
这包括李藐与夏侯惇的关系;
这自然也包括,李藐这个角色…从来都是关麟整个谋篇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我那侄女儿的意思是?夏侯惇不能杀,那李藐也不能杀,还得为这李藐做做嫁衣,让他把夏侯惇给救走,是这样么!”
随着臧霸的询问。
白衣死士重重的颔首,他是灵雎的心腹,自然…知道这件事儿的干系重大。
反倒是臧霸…
呼…
他深深的吁出口气,像是接着吐气的当口,把整件事儿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到得最后。
“哈哈…”他笑了,笑的颇为感慨与释然。
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懂了,我原本以为,随着洛阳这一战的终结,那关家小子的这盘棋也一道下完了,可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寻思着,这事儿…才刚刚开始呢!”
呃…
臧霸的话让这白衣死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
一名亲卫迅速的禀报,“臧将军…有一队骑兵杀来…”
随着这亲卫的话,臧霸顺着他的声音望去,果然…一支千人的骑队正疾驰杀往这边,杀向那强弩之末的夏侯惇那边。
“将军…”这亲卫接着问:“是否要上枪矛阵,让这支千人的骑队有来无回?”
泰山军均是步兵,步兵对付骑兵最好的方式便是列出枪矛阵…
一旦有数倍于敌骑的枪矛阵,骑兵的冲锋往往…就是羊入虎口!
只是…在那亲卫无比迫切、期待的眼神中,臧霸大手一挥,“不要列阵,让兵士们后退一些,让这支骑兵冲进去…”
啊…
带着惊愕,这亲卫问道:“将军是要诱敌深入?将他们一并合围?”
“合围你阿婆的腿儿——”臧霸直接爆粗口了…
这下,亲卫再也不敢多问,将军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
…
战场的糜烂…还在持续!
从九天俯瞰,一支孤零零的骑队犹如饿虎扑食,犹如虎入狼群,他们冲入泰山军中,所过之处…竟是神奇般的逼退了泰山军的层层防护。
“冲进去——”
“救大将军——”
呐喊声冲破云霄,震天动地…
一时间,他们竟犹如乌云压顶,宛若潮水一般的呼啸涌入,一如…直插入了这支泰山军的心脏。
这也使得这些校事府校尉气势大盛,果然…战场之上,骑兵是克制步兵的!
这等克制关系,配合上李掌事的慨慷之勇,是足以…足以创造奇迹的。
片刻之后…
李藐与这千余校尉已经杀至夏侯惇的身边。
“大将军,是我…是我李藐,我…我来救你了!”
看到夏侯惇,李藐宛若在他乡遇到了亲爹一般,当即翻身下马,一边张口自报家门,一边就去扶夏侯惇上马。
需知,在战场上,马就是生命!
如果有人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别人,那无异于,便是把生命也交给了别人。
俨然…
夏侯惇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也意识到是李藐来救他了。
可李藐方才拉住夏侯惇,要扶他上马,却见夏侯惇那已受伤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把甩开了他…
“汉南,你糊涂啊…”
“这泰山兵,这臧霸贼子深谙用兵之道,他…他此前将我围困于此,便是诱使你们来救我,然后…然后一网打尽,如今…如今你也进来了!这…这…哎呀…哎呀…汉南哪,你…你糊涂啊!”
夏侯惇的声音中充斥着哀痛与惋惜。
他今年快六十了,双目也奉献给了大魏,本就是废人一个,他死不足惜。
可…可李藐,这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视为儿子一般信任、宠爱的才俊哪!
他怎么能忍心…李藐跟他在这里共赴黄泉。
果然…
随着夏侯惇的声音。
原本溃散的泰山军迅速的集结,将包括李藐、千余校尉在内的所有人团团包围,然后训练有素的以盾阵向前,不断的试探,不断的缩小他们的空间。
这盾牌林立的声音,这铿铿的脚步声,让夏侯惇的脸色更加难看…
看来…
看来他不幸言中了——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唉,汉南,你糊涂啊…你糊涂啊…”夏侯惇的声音更添得了几分悲怆。
哪曾想…
李藐双手直接抓住夏侯惇的手,然后双手用力,一字一顿,又语调坚定的朝夏侯惇喊道:“我一生轻狂,天下英雄于我眼中宛若蝼蚁,却也因为轻狂,让我众叛亲离,在那蜀中犹如过街之老鼠…”
“可,自打来到大魏以来,大将军对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我也将大将军视为亲生父亲!”
“这世上岂有人子能弃父亲的安危于不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