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石灰粉的记忆。
关索难免心头一阵欷歔,而这个凄惨又凄美的爱卿故事,是要从他千里寻父开始。
原来,当年官渡之战期间,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与大哥刘备、三弟张飞古城相聚,然后联合汝南的刘辟举义讨伐曹操,以此遥想呼应北方的袁绍大军。
世人只知道关羽护送甘、糜两位嫂嫂千里走单骑的义薄云天;
却不知刘备也将关羽的家眷胡夫人与儿子关兴、关麟、关银屏找到,护得周全。
那一年关麟才刚刚两岁。
而同是这一年,曹操派曹仁南下汝南,闪击刘备,刘备大败…被迫带着关羽、张飞逃往荆州,暂时客居刘表辖下的新野。
也正是这一场曹仁的闪击,整个刘备手下包括家眷悉数转移到新野城,但唯独关羽的夫人胡金定与大部队失散,而那时,胡夫人已是怀有关索。
胡夫人被魏军掳往北方,得亏魏军并不识她的身份,流落民间,最终关索长大成人…千里寻父。
而父子相认时,却已是在关公战长沙…
这中间,还有一些小插曲。
比如关索七岁时观灯走失,为“索”员外拾得。
九岁时,又被班石洞“花”岳老先生收为弟子,期间“先教黄公三略法,后学吕望六韬文,学取十八般武艺双全”,后回到索员外处,问明出身,得知父亲所在,遂以三家姓为姓名,取名“花关索”!
恰恰就是关索千里寻父的途中,到得夔州鲍家山地界,发现街头乱哄哄。
原来,一个名叫廉康的山匪头目看上了鲍三娘的美貌,上门求亲。
廉康力大无比,也有武功,但却长得很丑,鲍三娘自然看不上他。
廉康求亲不成,便直接强抢。
关索一听还有这种事情,于是拔刀相助,杀了廉康。
在救出鲍三娘时,机缘巧合,关索触碰到了鲍三娘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很强力触碰的那种。
这下,可遭殃了!
被鲍三娘以为是登徒浪子,大打出手。
两人激战两次,关索有意向让…鲍三娘与他均打了个平手…
可两人不打不相识,鲍三娘竟是对这关索越看越顺眼,觉得他英俊潇洒,哪怕是交手也是翩翩君子,举止有礼。
索性,她放下话来,既身子已经被摸了,若是败给关索,那便就嫁给关索,为妻为妾,任凭所使,可若是关索输了,那便要终身做她鲍三娘的奴仆。
恰恰,鲍员外得知关索是关羽的儿子后。
本就对关羽心生敬仰的他,心中想要促成女儿的这段姻缘,于是…私下里便寻到关索,打算将女儿功夫的弱点悉数告知。
哪曾想,关索一概不听,还将鲍员外送出了门…
那时候的他一心寻父,机缘巧合…触碰到鲍三娘的柔软,那不过是巧合…他还真没想娶鲍三娘。
偏偏关索谢绝鲍员外这好意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鲍三娘的耳中,这下可好,鲍三娘对关索更欣赏了。
但欣赏归欣赏,若让她在比武时认输,那也断没有可能。
于是两人相约一处风景秀丽的河边决战,一方小木屋旁,时至黄昏,关索与鲍三娘打的有来有回。
整整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但渐渐地,鲍三娘已是露出败向,正直关索步步紧逼之际…鲍三娘忽的从身后洒出一把粉末,竟是顷刻间迷住了关索的眼睛。
这粉末,正是石灰粉——
借助这石灰粉,鲍三娘轻而易举的取胜。
而这也是关索第一次在比试中遇到如此卑劣的行径,他一边揉眼,一边骂鲍三娘无耻!
鲍三娘却是直接了当的说,“你、我只是约定比武,就没有提及是光明磊落,还是暗箭伤人,输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敢赌却不敢认输?”
鲍三娘的话让关索语塞,他只得深深的叹气道:“的确如此,姑娘说的对,是我关索略逊一筹,但要为奴,关索断然不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看着关索这一本正经,一心求死的模样,鲍三娘突然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你既求死,那我绑你,你不许反抗!”
鲍三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上捆绑了…
关索昂起头,一言不发,却也并不反抗,他只觉得…鲍三娘不至于如此心狠,会真的杀他!
至多被狠狠的揍一顿,出出气,总归是能让他过了这鲍家山地界的。
哪曾想,关索被捆绑过以后直接被鲍三娘带到了旁边的那小木屋中,因为那石灰的缘故,关索眼中依旧迷离,看不清楚。
但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小皮鞭…
然后又隐隐约约,好像是看到了鲍三娘再退去她自己的演武服,露出了那纤细的身姿…
然后,然后…然后…
在关索的记忆中,那一夜的前半夜,他被鲍三娘折腾的欲罢不能——
后半夜,则是角色反转,鲍三娘被关索折腾的欲仙欲死——
倒是最忙碌的不是她们这一对壁人,而是那小木屋中的小皮鞭…
这…中间细节,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但是第二天,肉眼可见的是,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耿直的公子,却是多出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花美男。
世上也少了个鲍家庄本该是大家闺秀的三小姐,多了个总是跟在关索身边,白日里勠力扛敌,晚上没羞没臊的大姑娘。
无疑,正是那石灰粉…促成的这一番改变;
也是那石灰粉…促成的这一桩姻缘;
甚至是那石灰粉让关索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从那一刻开始,如同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那往昔的一幕幕不断的涌上心头。
这散落在地上的石灰粉,这种味道,这种浅灰的颜色,关索就是自己化成灰也能认清楚。
再握了下手中那镶嵌着“维之”二字的小皮鞭…
关索不由得喃喃吟道:“…三娘一定也在这儿?可三娘…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听着关索这云里雾里的话。
诸葛亮眼眸微眯,问道:“维之是发现了什么么?”
伴随着“呼”的一声深呼吸,关索微微抿唇,正要回答…
这时,有兵士匆匆赶来禀报到,“军师,发现那些刺客的踪迹,他们正驾马往长秋山跑去,似是在追逐着什么。”
唔…当听到这个,诸葛亮的神色没有特别的变化。
关索却是心一横…他来不及给诸葛亮解释,已是夺门而出,翻身上马…
“驾,驾——”
关索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心头喃喃,“三娘…你个路痴,鲍家山都能迷路,那长秋山…你知道往哪跑么?”
话说回来,其实关索也不知道…那长秋山具体的方向。
关心则乱…
或许,事情一旦关系到他的女人,这所谓的关心则乱就一股脑都来了吧——
…
…
长秋山山道上,鲍三娘与花鬘策马奔驰,身后几十骑蹄声动地而来,花鬘因为中箭,嘴唇干裂,脸色也极其煞白。
追兵尽皆是五斗米教鬼卒中的精锐,一个个膀大腰圆,彪悍异常,眼看着靠近了,他们一齐引弓射去。
鲍三娘能听到箭矢鸣镝之声呼啸,几乎是就在她马儿扬蹄之际,一排羽矢落地。
躲过的箭矢,这本该庆幸,可…最让鲍三娘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果然…这山道的尽头是条断头路!”
鲍三娘轻呼一声,已经抵达这山道的尽头,她急勒战马,连带着帮花鬘也勒住马,后面的箭矢再度射来,两人奋力跃下马去,就地一滚躲过羽箭,那两匹马却已经是身中数箭,悲鸣一声双膝跪地。
花鬘落地之际,那头上的兽骨发簪跌落,一头长发披肩散开,整个散落而下。
“吁——”
“吁——”
伴随着一阵声音,这一干五斗米教的鬼卒也赶到了这里,看到花鬘与鲍三娘身后无路,不由得勒停战马。
一个个一字排开列好阵仗,这时,队伍的中间让开了一条道,张着骑着马缓缓走出。
他目光森冷的望着鲍三娘与花鬘,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