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话成功让他的兄长夏侯德变得亢奋起来,“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这一战,为兄打头阵——”说着话,他大吼一声:“全军听令,急行军——八蒙山谷口!”
一时间,这荡口军寨下,飞沙走石,尘烟漫天…超过一万四千的曹军兵士如同汹涌浪涛,朝八蒙山方向发动了进攻。
整个军团斗志昂扬——
不远处的丛林里,远远躲在成群树木后蜀军的探马看到这一幕,彼此互视,迅速的返回。
而在这丛林后方一里处,魏延正带着五千兵马潜伏于此。
“——报!”
魏延望眼欲穿的望着面前的丛林,无比期盼着丛林中最新情报的传回。
当然,昨日在听到张飞的计划后,他多少是有些迟疑的,觉得这有些太想当然了,太冒险了…
万一…
荡口的敌军不出动,或者是只出动一半呢?
那他魏延就带着五千兵?能攻下来么?
如今,魏延还是这个担忧,生怕带兵潜藏在这里,费了不少心力…可最后什么也没干成。
——潜伏了个寂寞!
就在这个时候,探马迅速的禀报,“荡口寨曹军悉数出动,足足有将近两万人…整个荡口已然没有太多的守军?”
“你如何判断荡口没有太多守军?”魏延狐疑的伸手拨动胡须,然后补上一问。
斥候道:“自从敌军大举出城后,城内百姓已经逃出了许多…曹军留下的守军无力拦阻,这足以说明…”
不等这斥候把话讲完,“哈哈哈…”魏延笑了,只斥候这一句,就让魏延笑逐颜开,他笑吟吟的拍了拍这斥候的肩膀,“这一仗打赢了,三将军是头功,你也算是立下一大功!”
念及此处…
魏延不慌不忙的拔刀:“传本将军令,半个时辰后,向敌寨发动总攻!让那这些曹军将士无家可归!让那张郃,夏侯德、夏侯尚亦无家可归!”
吩咐到这里,魏延的眼眸不由得眯起,哪怕是时至今日,他尤自心头喃喃:“翼德呀翼德,你什么时候算得这么准了?这局布的高明啊!”
高明!
能让一贯自视甚高的魏延说出“高明”这两个字,这已经证明,张飞是在魏延的心头,有着极高的评价!
…
…
“痛快,委实是痛快,酒,再拿酒来…”
八蒙山谷口的张飞一边被张苞搀扶着回休息的军帐,一边嚷嚷着还要喝酒,他腰间的“皮鞭”十分狂放不羁的托着地面。
所有人都庆幸,这位张三爷总算回去了…
这下就没有人还要挨打了。
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张飞鞭打了几十人数百鞭的“武器”,竟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血。
这个“道具”似乎并不真实!
“爹,此前大伯说爹酒醉,孩儿还不信,可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爹你醉成这副模样,你可忘了昨日还交代魏将军与孩儿的话,咱们…咱们还有行动啊!”
张苞说出这番话时,是已经搀扶着张飞回到了军帐,一边将他安置于床榻上,一边张口。
言语间,他尤自回想起昨夜,父亲还分别交代给他与魏延一个任务。
魏延的任务是秘密潜伏于荡口寨周围,伺机而动。
而他张苞的任务是,带兵埋伏于八蒙山谷口,待敌军杀下来时,给与其军出奇一击!
可现在…
父亲张飞一大早就喝个不停,一边看蹴鞠一边喝,已经三大坛子了,喝到晕晕沉沉,喝到一醉不醒…
魏延将军倒是去潜伏、伺机而动了,可他张苞…没人告诉他,要怎么埋伏啊?
他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而他更担忧的是,父亲如今昏昏沉沉,若是这时候敌人来攻,那还了得?谁去统率啊?
“哎呀…”看着老爹晕晕沉沉,还在说着醉话的模样,张苞忍不住叹气,“爹呀,你难道忘了,你时时向孩儿讲述的,当年徐州时饮酒误事么?”
张苞吟出这么一句,他的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他甚至一时间都不能理解,为何大伯与法正军师还要他来给父亲送来酒水…
这不是,不是让父亲犯错么?让他在犯错的路上越陷越深么?
这不是考验父亲么?
心念于此,张苞不由得喃喃:“唉,父亲什么时候能经得住,这酒水的考验哪?唉…”
张苞这本是一句抱怨,不曾想,顺着他的话,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
——“你说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哼,哪个将军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啊…张苞一愣,眼眸下意识的往下望,却见此刻的张飞他是睁开眼睛的,豹眼圆瞪。
当然,张苞不陌生,平素里父亲睡觉就是睁着眼睡的,只是…
“哈哈哈…”一道低沉内敛的笑声从张飞的口中吟出,他挥起胳膊,一拳砸在了张苞的脑门上,“你小子,怎么说你爹呢?你爹是醉酒误事的人么?”
呃…
在张苞惊愕的目光下,张飞直接坐了起来,他快速的穿好鞋袜。
这时,“嘎吱”一声,张飞的床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飞迅速的起身,一把将床榻推开,张苞看到了一个洞。
他的瞳孔睁的更大了,他心头下意识的喃喃。
‘这是?地道…父亲竟会挖地道?’
要知道,挖地道…这是袁绍最擅长的,曾在进攻公孙瓒时就通过地道战大方异彩,被公孙瓒评为“似若神鬼,鼓角鸣于地中…”
当然,袁绍擅地洞攻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素来讲究“一力降十会”,他何事会做这些“歪门邪道”、“鬼魅伎俩”?
他不是一贯最不屑于这些么?
不等张苞想明白,张飞的话已经传出:“你特娘的是不是以为?你爹这些天就玩蹴鞠、喝醉酒了,一件正事儿没做?”
呃…
不等张苞回答,地洞中,张飞的副将雷铜快速的爬出,连忙单膝跪地向张飞禀报道:“三将军,敌军动了!八蒙山蒙头军寨,张郃、韩浩正在点兵…”
“动了?点兵?”张飞先是重复了一遍,然后颇为克制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动了好啊,点兵好啊,如此,就不用俺继续演了…这几天喝这白水兑了的酒,难受死了!”
说到这儿,张飞提起帐内的丈八蛇矛,一边吆喝着,“走了…”一边迈着龙骧虎步就往账外去。
雷铜提醒:“将军这次不从地道中出去么?”
“没必要了!”张飞颇为豪放不羁的一摆手,“今天,那张郃小儿必被俺吓破胆?还走什么密道?”
说着话,张飞踏步走出,张苞连忙跟上,三人驾马只行出不到千米。
只见…这八蒙山的出口处,数以千计的连弩兵,蓄势待发…
藏匿在暗处的偏厢车,随时准备支援战场。
还有,那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兵士,他们的目光炯炯,像是因为知道了敌军即将的行动,他们自己也变的蠢蠢欲动。
直到看到这一幕,张苞才恍然…
——‘老爹这酒醉是装的…老爹这酒醉的…简直…简直太绝了!’
反观张飞,他的豹眼眯起,凝视着那山峦之上,蠢蠢欲动的曹军兵勇,他笑着朝儿子张苞道:“你爹我,早就为那贼将张郃准备了一份儿厚礼…”
“他不出来,俺这礼可送不出去!”
是啊…
张飞回巴蜀前,就十分强硬的从沔水山庄带走了三千连弩,一百偏厢车。
上次张郃与夏侯德、夏侯尚夹击此间军帐,张飞尚没来得及使用。
正好…这次一块用!
最松懈的敌人,碰上这最刚猛的连弩…
这是最剧烈的反差…
这一刻,张飞的目光中就一行字。
——‘张郃小儿,这次定要你有来无回!’
倒是张苞…看着老爹的部署,听着老爹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错觉,这还是他爹么?
这还是那个讲究“一力降十会”,总是鲁莽行事,总是醉酒误事的爹么?
他变了?
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变得这么睿智、这么机敏,还…还这么会布局了!
——‘老爹这简直焕然一新,脱胎换骨了吧!’
…
…
还有一章,虽迟但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