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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汜道:“何止是蔡家人,刘皇叔仁德,便是接手了荆州,能护长公子一时,又如何能护一世呢……”</p>
他不说这其中的血脉区别,只道:“州牧若有事,江东孙策,穰城张绣,淮南袁术,甚至还有襄阳等诸郡,哪一个能容得下荆州……”</p>
刘琦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一时吃了一惊,骇然道:“这,这……”</p>
许汜假意叹道:“届时便是刘皇叔有能力占稳荆州,可惜群狼在外,恐也只是一时之安……”</p>
刘琦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闻言脸色发白,竟是吓住了。惶惶之态的道:“如,如何是好?!”</p>
说罢竟是拉住了许汜道:“大人,若有策,琦愿领一策,可好?!还请大人万务不吝教我!琦他日定思报答救命之恩!”</p>
许汜为难的道:“这,这可怎么是好?汜终是外人,不便也……今日一时见长公子有缘,还多言了不少,真是失言了,若叫他们知道,我可回不去徐州了,罢罢罢,我且告辞也!”</p>
刘琦一把拉住他,竟是哀求起来道:“大人看在琦也是刘姓宗族份上,且给我一个指向……”</p>
那蒯良匆匆赶到,走到茶肆时,听到的便是这一语,一时气的眼前发黑,却也放缓了脚步,想听听那许汜可敢大言不道!</p>
但不出他所料,许汜果然低声道:“长公子如此,汜便妄言了,听与不听,只在长公子,只是出了此门,再不可言及今日之事!更休提报答也,汜只是怜惜刘姓高皇帝宗族……”</p>
“琦发誓,必遵守今日此言,倘若有违,死无葬身之地!”刘琦道。</p>
许汜便低声道:“要守荆州,需要一个更强大的人来庇护方好,只不说护长公子,只说这荆州百姓,若落于战火,长公子于心何忍?!”</p>
“更强大的人……”刘琦喃喃,还不明悟,却是怔怔的看着许汜。</p>
“在强大的庇护之下,荆州百姓安,长公子亦安……”许汜道:“与其求旁人庇护一时,不若一时求安,届时,长公子依旧为荆州之主也!若得庇护,何人可敢越荆州一步!”</p>
刘琦怔了怔,动了动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再蠢也明白了,许汜的意思是,刘表死了,他便是荆州之主,那个强大的人会扶他为荆州之主,到时候,蔡家人算个屁,都是他接手了,而外敌也不敢侵扰,他除了投诚以外,他依旧还是荆州之主,甚至,甚至还是荆州牧!</p>
蒯良听到这里,只觉眼前一黑,心中一把火狠烈的烧了起来,脸色青到几乎欲裂,想要杀了许汜,急趋几步,到底是勉强稳了下来,不敢给刘琦脸色也……</p>
他压下怒火,喘着气,慢慢的退了出去,扶着柱子,半天都缓不过神来。</p>
好一个许汜,活的不耐烦,竟然公然敢如此,公然敢如此……</p>
他愤怒之中,更多的却是羞愤。荆州……最怕就是落入到那个田地之中去。</p>
许汜都知道的事,他蒯良哪里不知道荆州的危机。刘表活着还好,刘表一死,那是内忧外患……</p>
可恨这被许汜窥破,竟然到了这一地步了。</p>
茶肆里刘琦已经反应了过来,心跳如鼓道:“徐,徐州吕布……”</p>
“他,他不行……”刘琦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道:“他无义之辈,不行,来了荆州,我,我,我……”</p>
许汜也知道未到绝境,这刘琦现在可是不会的。</p>
只是,连一个刘琦稚子都瞧不上吕布,哎,心塞。</p>
许汜便笑道:“我主刚战曹,胜一局也。天下吕布不强,何人谓强?!”</p>
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p>
许汜见刘琦低头不语,这一点他是反驳不了的,他也不急,便笑道:“汜也只是胡言乱语一言,如今州牧春秋正盛,倒也不至于到那一步,言之过早了。”</p>
不到绝境,这刘琦是不会甘心的。</p>
不到什么也指望不上的时候,这刘琦哪里会主动投靠吕布!?</p>
不急,扎下一根针,等到有一天,他无人可依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备靠不住,唯有吕布能靠得住了。</p>
若是以前只有吕布一人,许汜也不敢说这个大话。</p>
然而,女公子的格局何其高也,她盯着中原,哪里会在乎一个荆州,在她心里,这天下是吕布的,这荆州若是刘琦继承了,还能更好呢。</p>
只要刘琦肯投靠,吕娴还庆幸省了打荆州的力气呢。区区一个荆州牧的位置,何至于吝惜不赏。</p>
可是刘备就不一样了,他便是起了势,也会霸住荆州,他能把州牧给刘琦吗?!</p>
到时候也不过是丢在一边罢了。</p>
刘备的能力,未必如吕娴,他虽有胸襟气度,却也被能力所限制,荆州的重要性,他是不会放过的。</p>
到底还是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