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蔡琰冷冷反问道,看起来心情变得不太好“这么多太学生要是都能做官,还要孝廉干什么?”
“也对。”
“只有出身不够举孝廉的才会来这里,若是能得到太常或者别的什么贵人赏识,自然可以被征辟为吏;能踏实进学的,考核过关之后也有机会为郎,实在混不出名堂的,自己也就走了。”
蔡琰说着,提起那些跟自己搭话的太学生,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嫌弃,“只是千万别学这些人,看我们蔡家没有男丁,便想通过我跻身士族,要不是.”
哦——
蔡琰瞬间捂住嘴,完了完了,说漏嘴了。
她悄悄用余光看向徐嘉树,发现他的脸上居然一点异色也没有,心里暗自高看了几分——就算不是出身名门,此人的家教也比这些钻营之徒好上不少。
然后徐嘉树冷不丁问道:“所以我刚才对着别人家女儿说她父亲的字不如以前?”
对子骂父,是为无礼,但刚才分明是蔡琰自己先贬低自家老爹的。
蔡琰知道他在取笑自己隐瞒身份,便理直气壮地说:“我爹早年的字就是要好些!现在的兴许还不如我呢!”
她走近一间静室,指着几案道:“你的字太奇怪了,再写一遍,我给伱挑挑毛病。”
“好”,徐嘉树闻言乖乖坐下。
刚拿起笔还没开始写,身后的蔡琰就看不下去了。
“拿笔姿势就不对,把笔给我。”,她在另一边坐下,一点一点纠正初学者的毛病,虽然嘴上毫不留情,却也一点都不急躁。
如果放到后世,她也许是一个很受学生喜欢的老师吧,徐嘉树心想,语文老师兼音乐老师,一听就很文艺。
“别走神。”
蔡琰见他神游,轻轻拍了一下手。
“我刚才在想,你这么会教人,应该来太学做个祭酒的。”,徐嘉树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这里只教经学怎么行,学出来一堆书呆子。”
“只要能做官,这些人才不管会不会变成呆子,我不来这里当祭酒。”
蔡琰嘴上否认,眉眼却弯弯的,显然徐嘉树这话很对她胃口。
就这样学了一个时辰,蔡琰帮徐嘉树把初学者的毛病改正之后,他对手上这只汉代毛笔越发驾轻就熟,居然很快就写出了让蔡老师啧啧称奇的作品。
“结构方正茂密,笔画千锤百炼,气势也是初见磅礴之态.”
这话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蔡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惜笔力实在不堪入目,浪费了如此天作的好字。”
她瞥了一眼还在乖乖抄《论语》的徐嘉树,自己很确定,这人明明就是刚刚学字,那些拙劣的毛病是老手想都想不出来的,可偏偏又会这种新奇漂亮的写法。
难道说,他真的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