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树的语气很是遗憾。
“什么东西?”
“真相。”
!!!
振聋发聩!简直振聋发聩!
“且等我一下”,桓阶一路小跑,很快拿来了一叠纸,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徐嘉树对面,“子茂继续说,我记下来。”
“咳咳”,徐嘉树清清嗓子,尽显大师风范:“伯绪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传授什么不得了的屠龙之术呢。
“嗯”桓阶沉吟片刻,“左丞这关好过,但要是被那些评为下等的州郡不服气怎么办?”
上计吏不仅是年终才有,平时也承担着在雒阳与地方之间传递信息的任务,考核为下等的州郡是完全有可能发起抗辩的。
“伯绪啊”,徐嘉树语重心长地问道:“你和这些太守有仇吗?”
桓阶摇摇头,“没有。”
“那你打算徇私舞弊吗?”
桓阶更用力地摇摇头,“自然是不打算的。”
啪!
徐嘉树猛地一拍手,“那不就结了,你既然是凭自己的标准定的考核,又没有私心作祟,别人凭什么不服,说话要讲证据的!”
对吼,有道理啊。
非要找的话,本来也是有证据的——把往年的上计账簿拿出来对比一下,说不定能证明施政成绩有进步,可惜南宫之前遭过兵灾,许多典籍资料都被烧掉了,这下死无对证了
桓阶表示很遗憾(bushi)。
“那若是其他曹的尚书觉得不妥该怎么办?”,他又问道:“尤其是吏部曹,个个无比难缠。”
“吏部曹?他们很拽吗?”
“掌管官员选拔,兼管祭祀”,桓阶认真地回道:“虽然不知道拽是什么意思,但确实很厉害没错,他们历来很看重每年冬课的考核结果。”
原来是吏部天官,打扰了。
“伯绪,我问你件事”,徐嘉树的思路运转地飞快,“若良臣治下民不聊生,而庸臣治下路不拾遗,负责选拔官员的吏部曹该怎么办?”
“怎么会.”
桓阶刚要辩驳,却愣住了。
这话听起来荒谬,可却是眼下大汉很多地方的真实写照。
年年有大灾,岁岁有人祸,边境州郡饱受异族骚扰,中原腹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黄巾之乱遍布十一州,竟然是冀州、豫州和青州这三个人口稠密的大州情况最为严重。
难道这些地方的太守就全是中饱私囊,不思报国的奸臣,佞臣?
说不过去的。
见他无话可说,徐嘉树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良臣未必政绩好,庸臣也未必政绩差,吏部曹说他们看重考核结果,不过是为了方便他们把责任甩给三公曹而已。”
难道真是这样?
桓阶突然发现,自己眼中原本无比庄重的上计考核其实不过是一个虚伪的过场,左丞也好,同僚也好,都在敷衍了事罢了。
“可尚书台的职责不是管理国家吗?”
他不甘地问道。
“是统治”
徐嘉树纠正道,“尚书台的职责只是统治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