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都怪袁本初!(1 / 2)

第187章 都怪袁本初!

第二天一早,城内就有鼻子有眼地传起昨夜的天象来。

或许每一个曾经阔过的地方都大差不差,作为辉煌的先汉都城,长安也存在着一批闲人,喜欢聚在一起评论时下人物和事件,以此打发冬日时光。

也就是摆龙门阵。

“箕宿四星汇聚,看来河北四州又要出一位英雄人物了!”

“咦,你为什么要说又?”

“上一个当然是本朝光武”,被质疑的那位语气笃定,说的跟真事似的,“刘氏天命不绝,三兴大汉者,非幽州刘伯安不可为之!”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却又带着突破禁忌的兴奋感——也就是这几年了,换做先帝刘宏在位的时候,谁敢在街头聊这么劲爆的话题?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有人接话道:“我刚从代郡回来,那里有人说他不久前看到天上有好几个太阳!”

“呃”,不知道哪来的老实人突兀插嘴道,“那个人会不会是直视太阳,把眼睛给看坏了?”

总之,就在这帮好事者的推波助澜之下,远在幽州的刘伯安风评大振,俨然已经成了第二个光武帝,要复制刘秀当初的道路,从河北这块龙兴之地出发,再次扫清六合席卷八荒

田畴暂时住在徐府,与亲信们等候天子召见,听到这些风声却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感叹袁本初的本事果然不小,连长安都流传着他编造出的故事。

他是知道一些拥立事件内幕的,在袁绍准备的诸多祥瑞之中,这种直白的星象谶纬只是小意思而已——连玉印都出土了,而且上面刚好就刻着【虞为天子】四个字,你说巧不巧?

“袁本初在长安散布流言,就是想要引来天子和朝堂诸公的猜忌,借他们之手除掉刘和公子!”。

毕竟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田畴愤愤然道:“若是刘伯安与长安方面结下深仇大恨,一怒之下,未尝不会称帝遂了他袁本初的心思!”

“好毒的计策!”,徐嘉树正气凛然地附和他,“袁本初真是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呃”

田畴心中略微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袁绍这事做的不厚道,但也没到人人得而诛之的程度吧.

嗯,子茂兄弟果然是嫉恶如仇!

“我等费尽心思绕道草原来到长安,虽然没有引起诸侯的注意,却终究还是慢了流言一步”,田畴一脸不甘地继续道:“如此一来,接刘和公子回去的事却是不能再提了”

他虽然不是刘虞的手下,却也希望这位宗室长者能长久地庇护幽州,因此甘愿千里迢迢出使,为刘虞接回儿子,眼下功败垂成,忍不住感叹。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都怪袁本初!

徐嘉树举着杯子,遮住了自己压不住的嘴角,满饮了一杯温酒,张口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顿觉神清气爽。

“流言可畏”,他反过来安慰田畴,“子泰尽力就好,不用介怀,便是事不成,刘幽州也怪不得伱。”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位远道而来的幽州隐士,但眼下任何可能挑起矛盾的事件都必须掐灭在萌芽状态——至少在董氏顺利转型成为外戚,融入到政治体制之前是这样。

比一个软弱无力的朝廷更糟糕的就是没有朝廷,别的暂且不论,只要汉室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阶段,它就还是一块金字招牌,对大部分士人都有无以伦比的吸引力。

比如荀氏的那位文若公子,比如此时尚未黑化的热血中年曹操,再比如还在青州苦苦对抗黄巾的刘皇叔,但凡有机会做正经的朝廷命官,都不会考虑为别人打工的。

道理也很简单,长安天子尚在,理论上大家都是为汉室效忠的同僚,人家凭什么纳头便拜,认你为主呢?

眼下的朝廷虽然衰微,却仍有一丝尊严尚存,并没有发生李郭之乱时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的荒唐事情。

而且严格说来,袁绍也不算无辜背黑锅,这些谶纬祥瑞本来就是他联合韩馥搞出来的事情,只是当事人刘虞不认而已,自己只不过是帮忙在长安宣传一番罢了。

他还得谢谢咱呢!

想到这里,徐嘉树心中得计——只等田畴完成使命回到幽州,长安这里便可以进入一段相当长的稳定时期了。

次日。

大雪纷纷中,黄门侍郎钟繇登门造访。

自从宦官集体跳洛水喂鱼,传诏这种跑腿的事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而公达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是很好,钟繇不想对着他那张臭脸,便主动领命,趁机出宫透透气。

“子泰,去准备一下吧”,正经的时候,钟繇还是很正经的,他和颜悦色地叮嘱田畴道:“坊间多有对大司马不利的传闻,觐见天子的时候还是谨慎一些为宜。”

亲眼见到如此德高望重的海内大儒,田畴赶紧起身领旨,点头称是,向钟繇和徐嘉树礼貌告辞,回到自己厢房里取刘虞亲笔书写的奏疏。

“子茂”,钟繇见他走远,转身对徐嘉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下手挺快啊,快跟为兄说说,那歌伎小娘滋味如何?”

呃,很润?

不是什么很润,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谁!

见徐嘉树一脸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钟繇也一怔,小声问道:“难道肉到了嘴边,子茂都没吃?”

“实在是不知道元常兄在说什么”,徐嘉树苦笑着答道:“还望直言相告,不要再跟在下打哑谜了。”

再三确认他不是在装傻后,钟繇神情古怪地解释了起来。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日貂蝉回去晚了。

就在徐嘉树点头同意之后,她便站在后院听蔡琰抚琴,站的久了两腿难免酸麻,伺候刘营的女官见到这个陌生面孔,请她去厢房坐着。

不管是客人还是新来的姑娘,寒冬腊月的,总没有让人家在院子里罚站吹风的道理。

席间众人虽然注意到这位大美人突然消失了,但是人家的爹妈都在场,也就没有多问,而貂蝉的爹妈则是想当然地以为女儿早就回司徒府了,一直到宴饮结束都没人记得喊貂蝉回去。

雪天本就天色晦暗,貂蝉听琴声听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有一段时间了。

“愚兄本想去司徒府多看看那个美人,却听到其他人说她擅自外出,已经被关了禁闭”,钟繇摇摇头,颇为惋惜地叹道:“原来只是个误会”

“怪我怪我”,徐嘉树喃喃道:“忘了提醒貂蝉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