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见张靖将此处当成自家公房,又是苦思又是疾书,知道他在处理公务,并未出言惊扰,在旁默默等候。等张靖搁下笔,上前续了一杯茶,笑道:“将军真是敬业,在下佩服得很。”
张靖方才全神贯注,打眼见是郭沫,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方才触起一事,事关重大,给军衙写了个建议。”说完招呼张一全进来,道:“你回驻营处,让王诗抄写一遍,速报郭大将军。”
一般军队行文,若非特殊情况,下级公文需要逐级上报,上级公文逐级下发。张靖身为营将,上面有南洋水军主将甘宁,再上面是水军主将太史慈,最后才能到大将军郭嘉处。张靖随便写个文件,就能直报郭嘉那里,这种异乎寻常的做派,让郭沫逐渐回过味来。
郭沫是郭图嫡长子,虽然常年不在郭图身边,但时常有书信往来,在交州时常随鞠义左右,对上层情况比较熟悉。张靖与齐隶、陆逊能够直接通信,还不算奇怪,与姜信熟识,就让郭沫觉察到张靖身份不一般,一份公文直报给郭嘉,郭沫即使再二,结合父亲当初的警告,也琢磨出张靖身份不凡。郭沫在旁观察张靖,感觉跟姜述有些相像,忽然记起传闻,试探着问了一句,道:“张将军父母皆在洛阳,您常年在外,实属不易。”
郭沫当年吃亏后,曾经派人查过张靖的底细,查到张靖父母都在青州,他问张靖这句话大有深意,若张靖默认父母皆在洛阳,基本可以坐实张靖是皇子隐姓埋名。
若说郭沫智谋远逊于张靖,但有心人盘问无心人,张靖立即露出破绽。张靖心裏挂着事,并未深思这句话的味道,叹息一声,道:“你还不是一样?帝国无数官兵驻守在外,父母在堂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对于军人来说是一种奢望。”
郭沫探出话音,立即改颜行礼道:“当面不识殿下,万望殿下恕罪。”
张靖吓了一跳,见室内并无别人,细思才知被郭沫套出话来,也不讳言,笑道:“我在这想事,你在这想法套我的话,可真有一套。不过这事你明白就行了,不要跟别人提起。”
郭沫确定了张靖身份,又见张靖并无见怪之意,苦着脸道:“殿下实在害人,当初瞒着身份,将我陷在套中,让我有苦说不出,挨了你顿打不说,军职也没了。殿下不如将我调到部下,日后有机会提拔我一下?”
郭沫出身大家,这句话显示出水平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郭沫挨打贬职自认诲气,装可怜的同时又表了投靠之意。张靖笑道:“军中升职除了本身有能力,还要有军功才行,怎能为了补偿升你的职?我军中现在并无缺额,日后有机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