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人员悉数被捕,无人在外主持营救方案,外围人员惶惶不可终日,无法串供,就无人能够顶罪。世家子弟往昔依托家族之利,为官者多有贪腐行为,经商者或是偷税或是走私或是行贿,手脚也不干净。即使农庄、工坊管理人员也能找出不少问题。
在以早期国学弟子为主的专案组审问下,涉案诸大世家的底细顿时暴露在阳光下,种种行为触目惊心,面对这些隐藏的黑暗,让人不得不对外表光鲜的世家另眼相看。
蒯家案水落石出之时,判外斩刑的十七人,充入敢死营的一百五十余人,余者多判处服劳役或罚金,家族产业补交税金、交纳罚金以后,蒯家几乎成为赤贫户。
家族核心精锐皆被判为有罪,家产多数充公,家族就不是衰败的概念,而是进入消亡阶段,蒯家经历此案,风光的世家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蒯家只存留在荆州人的记忆中,要想恢复往日的风光,几乎没有一点可能。
虽然并未改变律法重新实行严厉的诛连法,但依然达到了消除世家的效果,姜靖这次行动大获成功。其余世家受到此举震慑,惶惶然不可终日,对于皇家的畏服达到了顶点。
许多时候,让人活着比让人死了效果还好。看着一串串囚犯,身着破烂的衣裳,在官兵押送下,步履蹒跚地走向远方,寻常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一笑而过,当成途遇的一件常事。当人们发现这些人中,有当初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有高不可攀的高第嫡系,有自谓血统高贵不愿与平民联姻的世家老爷,试想一下对人的震憾有多大?
新朝修正的诛连法,妇孺儿童是不入罪的,这是帝国新律法的特点。往昔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奴仆环绕的贵家子,如今商铺没了、田产没了、工坊没了、奴仆没了,甚至住房也没了。娘家人富贵的可以投奔娘家,若是娘家人也遭了灾,无处可投,十余口妇孺幼儿挤在简陋的柴房内,每日排队去领官府发放的救济粮,在生活逼迫之下,也得去工坊做工,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去赚自己的口粮,她们的儿女,也不再是衣食无忧天之娇子,开始品尝什么是饥饿寒冷,开始尝到遭受白眼的滋味。
蒯家一群孤儿寡母真正遭了难,往日交往的世家们皆避之不迭,反而是平常他们瞧不眼的街坊邻居,向她们伸出了援助之手。蒯良之母蒯崔氏已经年过七旬,对上门拜访的黄承彦道:“往常皆以为自家高高在上,真正落难之时才明白,还是普通百姓纯仆,与那些嫌贫爱富的世家相比,这些平民百姓才是最高尚的人。”
其实世家不敢靠近接近蒯家人,并非因为他们不高尚,而且担心惹祸烧身。黄承彦不怕,女儿是姜述的妃子,侄孙女是姜靖的平妻,他本身是姜靖谋士团的核心成员,侄子黄射现任幽州兵曹司马,黄澄现任水军副将,他们黄家恩宠正隆,不怕别人非议,也不怕姜靖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