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今日获得的信息量太大,思路不是很清晰,揪了揪耳垂,头脑猛然清醒不少,道:“这次判刘晔充军,幕僚及下属却判死刑,是否能服众?别让人评论我们袒护刘晔。”
姜靖笑笑,道:“刘晔的罪责你最清楚,前面的项目有损失,当初朝中并无相关法令,不能秋后算账。这些项目上马,多是他的幕僚欺瞒于他,刘晔算是好心办了坏事。后续有了追责制,项目上马时,多数通过益州公议会,刘晔有责任,益州公议会成员不用负责任了?刘晔罪不至死,因为他不贪腐,除了幕僚骗他,还有一些不得不为的理由。背后的情况你的奏折中虽然未说,但是你我心知肚明。三哥也许受人利用,给刘晔打过招呼,刘晔不得不去做。刘晔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有咬出三哥,也算全了主从之义。刘晔案的大半项目,与刘晔真正关联并不大,说起来是那些幕僚害人。我现在怀疑,那些幕僚是世家人有意派到他身边的,我想三哥出面打招呼,也必有世家人的影子。只是世家做这些事,有人顶罪,又没留下证据,最后还得三哥和刘晔承担责任,这件案子发人深省,当为皇家子弟戒。”
刘可听了悚然一惊,暗想自己身边也有不少世家子弟,看来需要注意一下,莫让他们将自己陷进去。姜靖见刘可正在深思,故意停了一会,才道:“这次判斩刑的有国学弟子,共有两名,我让老八查了一下,一个娶了世家女子,俨然以世家子自居,栽了跟头实属活该。还有一名,没有承受住世家人的糖衣炮弹,久而久之,道德伦丧,眼里只剩下金钱美女,比世家子还没有底线。这次杀贪官不能只叫老百姓看,老百姓只知道贪墨了朝廷的钱要杀,这次还要当官的去看,有品级的全都到场,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筋骨酥软,魂消魄丧,梦魂不安!这样,以后他们瞅着金银财宝时,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想法给自己留条后路!那些世家子弟,自称是孔孟门徒,亲眼看看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比读什么仁义之道管用得多!”
姜靖说话时,声音不知不觉拔高,听起来杀气腾腾,令人胆寒。不过这种做法确实有震慑力,刑场上万头攒动,这些官员眼见往昔的同僚人头落地,比开一百场反腐会议效果也好,说不定真会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刘可笑笑,道:“太子圣明,杀鸡给猴看,要的就是这种震慑力。”
姜述扬了扬手中的奏折,道:“你去办差吧,这本奏折我再好好琢磨一下,再提报到公议会决断。”
刘可告辞离去,左丰前来请见。左丰旧朝时就是姜述心腹,八面玲珑,宫里宫外很有面子,姜靖也得高看他一眼。姜靖召左丰进来,道:“中常侍,宫里有什么事吗?”
左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回禀太子,北宫旧朝那帮妃嫔不知从何人处得了消息,午饭后一齐去寻奉安夫人,说二十二殿下淫|乱前朝妃嫔,让奉圣夫人来找太子讨个公道。”
姜靖皱眉一想,心道何后那边谈妥了,前朝妃嫔又闹腾什么?难道除了何后,那群女人中还有世家的人?姜靖暗自琢磨一会,道:“这样吧,你让夫人先安抚一下,说明情况,她们若是还闹腾,我再出面。”
左丰神色有些不安,道:“她们光找奉安夫人不要紧,还分头去找皇后和太后,太后身边的女官寻我,让我将这事呈禀太子。”
周氏身为太后,有什么事只需派女官传懿旨就可,何必通过左丰来传?姜靖略一思忖,知道周氏是明白人,怕是碍着前朝妃嫔的脸面,不好不理,才让女官通过左丰递话。左丰旧朝时就是中常侍,在旧朝妃嫔那里话语权很重,这也是变相地将左丰拖在裏面,让左丰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出一把力。
姜靖想到这裏,笑道:“中常侍,你先去奉安夫人那里看看,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想个法子安抚一下。你熟悉那拨人的禀性,肯定会安抚好的。还有,你查一查,她们从何处听到的消息,都是谁在后面挑事。”
左丰领旨下去,张一安递上一张名刺,道:“外边有个叫法正的人,递了名刺,求见太子。”
法正字孝直,扶风?人,齐郡立朝时,姜述征辟法正为亲随。当时法正怀才不遇,在刘焉麾下任县长,十分苦恼,常常感概自己怀才不遇,跟随姜述以后,如鱼得水,先任丞相府法曹,与衞?领衔制定《新法》,一举改变了法纪松弛,德政不举,威刑不肃的局面。姜述下幽州时,用法正为幽州刺史,法正擅长军事谋略,在政治谋略上稍差,因循守旧不知变通。法正使用严法治理幽州,打击地方豪强势力,惹得幽州世家不满,以消极态度抵触新政,为此,姜述曾经多次提点法正,说幽州初定,宜放宽约束,但也不能盲目沿用汉初法度,应当因时制宜,懂得变通。法正依照姜述教诲,回去后变通行事,效果立时体现出来,幽州新政逐渐得到地方豪强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