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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练师后退一步, 跪地行下大礼, 道:“妾愿将军青云直上, 万事顺遂,愿谢夫人韶华常驻, 早得贵子,愿袁夫人玉体康宁,平安喜乐。”
她五体伏地,毕恭毕敬, 孙权想起她还怀着身孕,不免微微动容,道:“你有心了, 起来吧。”
文鸢闻言上前搀扶步练师,步练师身子沉重,跪起之间有些不便, 孙权便也伸手扶了一把, 让侍婢拿来一袭裘衣给她披上, 道:“天晚了, 赶紧回去吧。”今日是侍婢云筝跟随在侧,孙权吩咐道:“云筝,你送送她。”
云筝应诺,孙权站在原处看着, 步练师走出两步, 却又回身道:“妾不敢奢望元宵时能与将军相见, 但今日能否斗胆请将军去屋里坐坐?”
孙权往东苑的方向看看, 有些犹豫,步练师盈盈含泪道:“贱妾从怀孕至今只见过将军寥寥数面,着实思念将军。”
她穿得单薄,料峭的夜风吹起她的斗篷,衣衫下隆起的小腹隐约可见。孙权便心软了,侧首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侍婢云筝道:“回将军,还不到酉时。”
步练师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孙权道:“走吧,去你那儿看看。”
两人来到西苑,进了屋,步练师要伺候孙权更衣,孙权只脱了外头的狼皮大氅,没换朝服,道:“不必了,我略坐坐就走,你也过来坐,端茶添火的事让下人干吧。”
步练师应了,来到孙权身边坐了。屋里炭火烧得旺,她换下外衣,隆起的小腹就愈加明显,孙权伸手轻轻摸了摸,道:“你的肚子长得倒挺快,好像比上次见时大了些。”
步练师挺着肚子迎合着他的手,有些欣喜又有些委屈:“将军上次来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妾的肚子自然长大了。”又打量着孙权的脸色,怯怯问道:“将军还记得妾怀孕多久了么?”
孙权端起茶碗吹了吹,喝了口热茶,有些不确定,蹙眉道:“四个月?还是五个月?”
步练师笑道:“快五个月了,小家伙长得很快,妾的肚子一天一个样呢。”
孙权放下叹道:“是孤疏忽你了,等明日孤吩咐卓石过来给你看看。”
步练师依偎在他身侧,依依道:“不怨将军,贱妾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为将军孕育后嗣。将军该多陪陪谢夫人与袁夫人,待来日谢夫人诞下嫡子,那才是最尊贵的孩子呢。”
孙权道:“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是你们谁生下的,都一样是孤的孩子,孤会心疼的。你的月份眼看越来越大了,日后必定辛苦,若是缺什么少什么,让人知会孤一声,孤派人给你送来。”
步练师道:“贱妾多谢将军眷顾,能为将军诞育后嗣,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孙权道:“你倒懂事。”
步练师挽了他的手臂道:“贱妾算了算日子,袁夫人怀孕到如今也快两个月了,不知她怎么样了?可惜袁夫人不喜欢贱妾,不然一样怀着身孕,妾真想去陪袁夫人说说话。”
她提起袁裳,孙权的面色便柔和了几分,却忧心忡忡的,道:“她已经两个月了,只是她的身子弱,胎一直不稳,得在榻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你无事别去叨扰她了。”
步练师道:“贱妾明白,袁夫人吉人天相,一定能为将军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的。”
孙权点点头,虽知步练师只是讨好他,却也觉得悦耳中听。他四下看了看,疑道:“你屋里怎么连个计时的漏壶都没有?”扬声唤道:“云筝?”
云筝在外厢里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道:“将军有何吩咐?”
孙权问:“什么时辰了?”
云筝道:“回将军,酉时二刻了。”
孙权对步练师道:“孤得走了,谢夫人还在屋里等着孤呢。”便要起身。
步练师拉着他道:“将军今夜能不能留下来陪陪贱妾?自打贱妾怀孕入府,将军还一次也未曾在贱妾屋里留宿过呢,贱妾身份本就低微,府里的下人又势力,都在背地里欺侮议论贱妾。况且将军府西苑偏僻空旷,偌大的地方只有贱妾一个人住着,一到晚上贱妾就很害怕。”
屋里的灯火幽暗昏聩,却又朦胧暧昧,是步练师特意吩咐过的,如此便既能掩饰她面上淡淡的伤疤,又能将她衬得貌美如昨。孙权见她说着话又要哭,心下不忍,道:“夫人还在屋里等着孤,孤不能白白晾着她,待孤回去与她说一声,改日再来陪你。”
步练师情知他一走就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依依不舍地攥着他的袖襟不肯放手。云筝不知怎地有些慌乱无措,忽然跪下叩首道:“请将军恕罪。”
孙权道:“你怎么了?”
云筝道:“奴方才已去东苑里禀知了谢夫人,说将军今夜要留在这里过夜。”
孙权蹙眉道:“谁让你去的?”
云筝惶然道:“奴以为将军是这个意思,就……”她有些害怕,俯地道:“求将军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