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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曹华入宫已一个多月了, 其间封了贵人, 加了封号, 地位俨然已在两个庶姐之上。刘协待她更是宠爱有加,恨不得日日陪着她, 连一向敬重的皇后都冷落了。丁夫人本不愿曹华进宫,但见她过得还算顺心,皇帝又肯疼她, 也就渐渐地接受了。
三月里丁夫人过寿时, 皇帝恩准曹华出宫回家贺寿,在娘家住了几日。到了该回宫的日子, 曹操亲自把她送了回来,与刘协在议政殿约见。
君臣两人叙过寒温,分主次坐了,刘协便向曹操笑道:“华贵人这一出宫便是小半个月, 朕可着实有些想她了呢。”
曹操道:“女儿家没出息,百般不想与她娘分开, 便在家多住了几日。这孩子自小养在嫡母的膝下, 娇纵惯了,往后在宫中若有什么不周全之处, 还望陛下涵容。”
刘协道:“司空这是什么话, 朕是极喜欢华贵人的, 只恨自己没福气能早点认识她。如今外有司空为朕守家卫国, 内有贵人为朕操持宫闱, 朕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司空一家才好了。”
曹操呵呵笑道:“这是臣该做的, 陛下不必挂心。”
刘协道:“虽是如此,但司空毕竟把膝下的三个女儿都嫁给了朕,朕若不回馈司空,心里头终究是过不去。司空早已位极人臣,加官进爵自是不稀罕的,金珠宝玉,司空也是不缺的,朕思来想去,这宫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美女了。”他说罢,拍拍手,吩咐道:“带上来。”
片刻,便有内侍引着一队华妆美人进了殿。曹操打眼一看,个个都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少女,秀面桃腮,眉目含春,便问:“陛下这是何意?”
刘协道:“朕闲来无事,在宫娥和秀女中选了些姿色出挑的,让礼乐司的人教习了歌舞,送与司空和各位公子为妾,还请司空笑纳。”
曹操道:“陛下有心了,但老臣一把年纪,这等尤物实在是无福消受。至于臣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年纪又尚轻,恐怕会把持不住,耽于美色,误了前程。”
刘协不以为意:“不过是几个玩物罢了,何至于此?朕听说子桓公子府里妻妾成群,也没见他因此沉溺声色,耽误了正事,可见是司空多虑了。子建公子的府里现如今却只有一个正室,身为男子,怎能只有一个女人伺候?未免不成气候。司空若是自己不要,便替公子们挑一挑也好。”
曹操一时拗不过他,只得道:“陛下既是盛情难却,老臣也不好轻负,只是子建便罢了吧,他刚成婚不久,年纪又轻,还未有嫡子,不急着纳妾。子桓倒是可以考虑。”
刘协微微一笑,唤道:“李殷——”便有一位美人应声出列施礼,穿了身嫣红的水袖舞衣,上了桃花妆,生得眉目秀美,唇齿鲜明,一头瀑般的乌发逶垂至腰,楚楚动人,堪称尤物。
刘协道:“这是李氏,是这些美人里头最出挑的,想必不至于辱没了子桓公子,就请司空替公子笑纳了吧。”
曹操瞧着也还过得去,便拱手道:“如此,臣便替犬子多谢陛下了。”
曹操给曹丕纳妾的消息不久便传回了府里。甄宓因要照看曹慧,不得空,便吩咐谢舒和郭照挑间合适的院子,派人收拾出来,日后好给李氏居住。
这日晨省后,两人便奉命一同挑院子去了,最后选中了花苑西边的一处照花临水的小院,又从各处调来下人,看着他们洒扫。直忙活到后晌时分,眼见着前后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坐下歇了口气。
暮春时节,天渐渐热了,谢舒忙活出了一身薄汗,掏出绢子扇着,随口道:“咱们公子可真是有福,刚解了禁,司空便给他纳了个妾,也能聊慰他这段日子以来烦闷的心绪了,往后咱们府里也就更热闹了。”
郭照深爱着曹丕,有新人进府,她自是心绪不好,嗤道:“什么有福,招祸还差不多,你当司空是为了安慰子桓才替他纳妾的么?不过是把旁人不要的塞给他罢了。轮到曹植就一口回绝了,因为在司空的心里,曹植才是他属意的继承人,他不会让刘协有一丝可乘之机。子桓就不打紧了,随他怎么折腾,司空也不会放在心上。”因着心绪不好,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有点刺耳。
谢舒听了不悦,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知道的就一定要戳破么?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你乱嚼什么舌头,自作聪明。”
郭照本就气不顺,当即斜了她一眼,一伸手,将她鬓边压发的一支流苏蝴蝶簪狠狠地拔了下来,扔在了地下。
谢舒蓦然吃疼,扶了鬓角道:“你这是作甚?莫不是疯了?”
郭照咄咄逼人地道:“你那破发簪的流苏摇来晃去的,碍着我的眼了!”
谢舒见她越发不讲理,气道:“你嫌我的簪子碍眼,我还嫌你这个人碍眼哩!方才收拾院子的时候,你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是因为公子纳了新人,你嫉妒罢了!又不是我让他纳妾的,你冲我发什么疯?”搡了郭照一把。两人都压不住火,当下便撕扯起来了。
围观的下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飞跑去正院告诉了甄宓。到了晚间,曹丕从外头回来,一进屋,便见两人都跪在地下,甄宓坐在榻边轻轻地摇着曹慧,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