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心凉成一片,仿佛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宫婢们见她如此,都不敢劝。曹节独自哭了一会儿,一眼搭见拎回来的食盒还放在跟前的案上,思及方才刘协的薄情寡义,不禁心头火起,一把将食盒打翻,清粥小菜洒了一地。
彩桦听见动静,进内一看,吓了一跳,忙道:“贵人,您消消气!”
曹节不听,余怒未消,又抓起案上的漏壶、灯台、香炉,凡所触及,都一样样地砸在地下,哭着骂道:“那贱人有什么好?陛下竟肯如此待她!”
屋里很快便狼藉一片,宫婢们劝不住,都吓得跪下了。
这当口,只听有人冷冷道:“你这是作甚?”声不算大,但颇有威仪。
曹节转头看去,见是庶姊曹宪,便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稍稍整了整仪容,冷淡道:“你怎么来了?”
曹宪跨过满地狼藉,走到曹节身边,俯视着她:“你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我都听说了,本不想管你,但怕你头脑不清醒,做出出格的事来,给阿父添乱,只好来嘱咐你几句。”
曹节拍了拍手上的香灰,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虚长我几岁,便想管我么?不过也是庶出罢了,少自以为高贵!”
曹宪不理会她的挑衅,淡淡道:“从前是我,现如今是曹华,陛下和伏寿的伎俩,你也该明白了。陛下与父亲素来面和心不和,怎会真心宠爱曹华?不过是利用你的一片痴心,让你与曹华互相攻讦罢了。你若连这都看不清楚,那才好笑呢。”
曹节气道:“我自然知道!用得着你多嘴?我方才也只不过是气不过,发泄一下罢了,我自有分寸。”
曹宪也不拆穿她,道:“但愿如此。”
两人本就不和,说至此处,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曹宪便走了。曹节自己出了会儿神,吩咐道:“把屋里收拾了吧。”
此后的半个多月,宫里平静无事。一日晨省后,皇后伏寿把曹华单独留下,道:“我看了近几日的起居注,陛下近来一直在你宫里,他还安好么?”
曹华虽有家族撑腰,但为人谦和本分,从不仗着家中的权势,不把伏寿看在眼里。她依礼跪下,俯首道:“陛下很好,也请皇后恕罪,臣妾今日回去后,定会规劝陛下多来陪伴娘娘、看望众位姐姐。”
伏寿忙让宫婢扶她起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几日没见陛下,问问他的近况罢了,也是本宫的职责所在。你素来心思缜密,想来是又多心了。”让她在侧席上坐了,又问:“听闻你进宫之前,曾与丁家有过婚约,为何最终却没嫁?”
曹华思及往事,略显落寞,低了头道:“母亲不同意,臣妾自己也并不属意丁仪,便没坚持。”
伏寿道:“那华贵人是另外心有所属了?”
曹华心思敏锐,抬眸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伏寿微微笑了,算是默认,也不急着问,让宫婢重新添换了茶水,吩咐她们回避了,才道:“是听陛下提过一次,说是月前令兄子桓在宫苑中摆酒宴客,你去见了郭祭酒。这事陛下自己不好开口问你,便让本宫得空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又宽慰道:“陛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得个明白罢了。你放心,陛下对你一片真心,不论你过去怎样,他都会一如既往待你。”
曹华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斟酌了片刻,才道:“臣妾的确曾属意于郭祭酒。”她并不隐瞒,诚实道:“只是碍于祭酒对臣妾无意,母亲又不同意,才进宫来侍奉陛下。直到上个月,臣妾还对郭祭酒痴心不死,是以才擅自跑去外苑,想见祭酒一面。”她垂眸道:“可是臣妾如今却想明白了,与其为了无缘之人伤神,不如珍视眼前人,陛下对臣妾这样好,臣妾不能辜负了陛下的圣心。”
她起身重又跪下,叩首道:“臣妾身为宫妃却心有贰意,自知罪不可赦,皇后和陛下若要处置臣妾,臣妾绝无怨言,也不会让父亲找陛下的麻烦。可若皇后和陛下肯宽宥臣妾,臣妾日后一定尽心竭力侍奉陛下,再不会有二心了。”
伏寿温和道:“你能想明白就好,起来吧。不愧是嫡出的女儿,心思纯良,本宫相信你。陛下视你若珍宝,亦不忍惩戒你,只望你今后能遵守今日的承诺,恪守你身为宫妃的本分。”
曹华道:“是,娘娘的教诲,臣妾谨记在心,臣妾一定一心一意侍奉陛下,以真心,换真心。”
她神色坚定,眉目间隐含的温情,昭示着她已将往日对待郭嘉的那份情意,渐渐地转向了刘协。伏寿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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