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2 / 2)

谢舒便带了李殷回院,命人在前院收拾了几间侧厢出来,给李殷和侍婢暂住。

待得忙完了一切,已是三更过了,谢舒困倦已极,匆匆梳洗过,便睡下了。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却又强打精神起身,打发曹丕去上朝。

曹丕今晨倒是起得早,坐在榻边让谢舒给自己穿靴子,见她披散着头发,无精打采的,便问:“昨晚没睡好么?”

谢舒打趣道:“昨晚你睡得倒是挺好的,后半夜李氏的院子着火了,你都不知道哩。”

曹丕“啊”了一声道:“竟有这事?人没事吧?火扑灭了没有?”

谢舒道:“扑灭了,火不算大,烧光了柴房和半间藏库,只是院子被水淹了,住不得人,李氏被我安顿在前院了。”

曹丕松口气道:“我的侧夫人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即便没有我和夫人,也能独当一面了。”

谢舒作势拧他的嘴,道:“你少油嘴滑舌的,待会儿下朝回来,记得带个医倌回府,给李氏看看,她怀着孕,也不知昨晚惊着没有。”

曹丕道:“知道了,我请华佗回来。”

谢舒给他梳上头,又打发他吃了饭,便送他出门上朝去了。

晌午时分,曹丕下朝回来,依言带了华佗来给李殷看脉。谢舒补眠刚起,听得前院来了人,便出来看了看,曹丕正好站在门口,看见她便招手唤道:“你过来,我正想派人去后院叫你哩。”

谢舒进了李殷的屋子,只见李殷斜倚在榻上,腕上搭着白绢,华佗正给她看脉。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出声。

半晌,华佗方收了手,道:“没有大碍,夫人玉体康健,胎像很稳,只是受了惊吓,脉息有些乱,属下给夫人开几副安胎药吃吃吧。”

曹丕道:“华大夫医术高明,能摸出怀的是男是女么?”

华佗摊开纸正要誊写药方,闻言停了笔,笑道:“是男是女,医术再高也无法定论,全凭天意罢了。不过夫人已怀孕四个月了,脉象蓬勃有力,属下斗胆一猜,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曹丕笑道:“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打紧,我随口问问罢了,左右我已然儿女双全了。大夫待会儿写罢了药方,能不能替我的这位夫人也看一看?”

华佗道:“全凭公子吩咐。”

谢舒略有些意外:“我又没怀孕,看我作甚?”

曹丕道:“就是因为你没怀孕才看呢!李氏进府才半年,都怀孕四个月了,你呢?跟了我一年多,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急死我了。”

李殷听罢掩口笑了,华佗抬头看了看谢舒,也笑了。谢舒羞窘道:“郭照跟着你的年头可比我长多了,她还没生呢,你怎么不请大夫给她看看?”

这话却触动了曹丕的情肠,他逐渐收起笑色,道:“我早就让人给她看过了,她少时因家人有罪,被抄家成了官婢,受了不少苦,熬坏了身子,怕是再不能生了。”叹了一叹:“幸亏她不喜欢孩子,倒也不在意,不然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谢舒心里一空,情知自己说错了话,正不知该怎么圆,曹丕却又话锋一转道:“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先前生过大圣,是能怀孕的。”

谢舒道:“能怀孕是不假,可是不顺利,大圣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哩,那时我在江东,你哪里知道。”

曹丕哪肯听她分辩,见华佗写完了药方,便吩咐他给她看脉。谢舒拗不过,只得在案几旁坐下。

华佗将白绢搭在她的腕上,道声“得罪”,凝神相脉。过了片刻,忽然睁眼道:“夫人平时服药么?”

谢舒一怔,摇头道:“并没有。”

华佗狐疑地收了手,道:“夫人气血两亏,身子已虚透了,难以受孕也是常理。属下给夫人开个方子,夫人按方服药,则尚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再这么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深深地看了谢舒一眼,才摊开黄纸提笔开方。

曹丕听得心惊肉跳,道:“这么严重?是怎么弄的?我看她平时吃睡起居也都正常,身子怎就虚得这么厉害?”

华佗没抬头,淡淡道:“夫人曾早产过,产后又失调养,也是难免的。”

曹丕方才信了,心疼地摸了摸谢舒的头发。

华佗开了方子,便收拾起药箱,向曹丕告辞了。谢舒特意送到门口,道:“多谢大夫。”华佗竟没理她,兀自走了。

曹丕没注意,走到榻边坐了,对李殷道:“你的院子烧了,往后想住在哪里?不如你自己挑吧。你一进府便怀了本公子的孩子,也算是有功,这点奖赏还是要给你的。”

李殷看了看谢舒,道:“若是侧夫人不嫌贱妾叨扰,贱妾便接着住在这里吧,也好与侧夫人就个伴儿。先前贱妾孤零零地住在林苑旁,一到晚上就很害怕,如今又着了火,就更不敢独住了。贱妾也不敢叨扰侧夫人太久,待得原先的小院整修干净了,就搬回去。”

曹丕转头看着谢舒,问她的意思。谢舒笑道:“你既是喜欢,便住着吧,只是怕我这里地方窄小,委屈了你。”

李殷忙道:“不委屈,侧夫人的院子可比贱妾的小院大多了。贱妾多谢夫人收留。”

眼见晌午过了,三个人便一同吃了饭。午后,曹丕依旧出府去官曹了。谢舒命人给李殷添置了些家具,嘱咐她好生歇着,便带了朝歌回内院。

进了屋,朝歌不顾天时酷热,关了内外两道纸门,才来到谢舒面前,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递与她道:“这是今早张公托吾遗大人捎给夫人的。”

谢舒接在了手中。朝歌忍不住低声道:“方才吓死奴婢了,子桓公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来给夫人看脉了?奴看华大夫的反应,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谢舒淡淡道:“对,他摸出来了,只是我不肯承认,他便没拆穿我。”

朝歌蹙眉道:“那他的那些话,便是故意说给夫人听的了?张公当初也说过,这避子药性烈,长期服用恐会绝了生育,如今连华大夫也是一样的说法……要不,夫人以后别吃了罢?”

谢舒紧紧地攥着药瓶,只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掌心里便出了一层薄汗。半晌,才道:“怎么不吃?我也是没办法。”

朝歌担忧地看着她,谢舒淡淡一笑,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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