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陈叔至,在刘玄德的麾下,担任着近卫队长的角色。他是个高大,消瘦,身手极强的剑士,是可以披挂三层重甲日夜行军不停的力士,也是随时随地愿意为刘玄德牺牲自己的义士。人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刘备身边的。也不知道刘备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只是他们知道的时候,陈叔至已经成为了刘备的近卫。他就像影子一样一直守在刘备身边。是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简直就像是器物,而不是人的角色。传说他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甚至不需要睡觉。只要任何危险出现在刘备身边,他就会毫不犹豫将它捏碎。在他死之前,没什么东西能伤害到刘玄德。“辛苦了,叔至。”刘备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藏在阴影里的男人沉默不语。再之后,一切恢复正常。……这是陈叔至杀死的第二十五名刺客。他记得刘玄德的话,在杀到第六十名左右的时候,选一名刺客放回去。最好控制时间,让他在回去之后说两句话,然后再死掉。说实话,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强人所难。不过陈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既然他答应了,刘备就没多问。他要怎么处理,怎么做到这一点,又要选一个怎么样的家伙放回去。这些都由陈到自己决定。他非常信任他的贴身保镖,就好像信任自己的双手一样。“这样的话,就算翼德也能看懂吧?”再在小册子上写了一会儿,刘玄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这样说。……潜伏在营地中的黄巾军与冀州世家进行交易的第二天。黑夜中,大陆泽上,一批轻舸突破薄雾,悄悄靠在建造不久的码头边。再接下来,船上的民夫们便在指挥者的催促下,快步走向粮仓。将一袋袋装好的粮食扛回了船,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双方的第一轮交易到此结束。按照双方约定,这批粮食里三分之二将换成钱,大笔的钱,然后由太平道方面运走。三分之一的粮食,太平道方面自己留下。毕竟他们同样需要粮食。“这样算起来,我们很吃亏啊,褚头领。”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审配多少有点不满:“你们黄巾军明明也早想打这批粮食的主意。我们,等于当了你们的运输工了啊。”“你们真的会在乎这个吗?”对此,褚飞燕完全没有争辩的意思,也完全不想和他讨价还价:“付出的那么少,你们得到的可是整个冀州啊。”对于褚飞燕的这样的感叹,审正南同样不以为意。他或许会赞赏褚飞燕的才气,但这并不代表审配认为,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叛贼,真的有资格与他平等相处。他非常,非常厌恶这种感觉,非常厌恶这件事。他只是将这些厌恶深深地藏在心里,并且暗暗发誓一旦事情解决,就一定要杀死褚飞燕。“当然了,以这家伙的聪明,肯定也早预料到了这一点。”审配很清楚这一点:“在事情结束后,他肯定会以最快速度离开。我的第一目标仍然是刘玄德,所以他逃跑的成功率很高。”审正南有种感觉,自己很可能会长时间的和这个褚飞燕打交道。“不过就算这样,他仍然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审正南想到这里,便将他抛到脑后。现在仍然是正事要紧。随着一船船的米粮运出,冀州世家手中的现金不断减少。大家族底蕴深厚暂且不说,小一些的家族却多少出现了一些问题。尤其是那些世家的附庸,豪族,或者说黑手套。他们的现金抽取太多,已经导致了一些问题。下层建筑怨声载道,冀州的市场,生产与商业贸易也因此受到了一点影响。冀州的世家代表们,因此愈发不满。这种情况下,审正南没有任何变更计划的想法,只是劝说冀州各世家,再忍耐一下。同时以身作则,预备将审氏族产,田地抵押出去,再换一笔钱。“只要这一次博弈获胜,那么该是我们的还会是我们的。先期投入的越多,最后获得的就越多。”“但前提是,我们能赢。”有世家子提出了不同意见。“获胜?当然,我们当然会赢。”审正南理所当然的说:“整个冀州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吗?现在的交易是否有问题呢?我们难道没有得到粮食吗?”虽然还有人觉得不太舒服,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审配说的是事实。“但总不能让我们与审正南你一样,质让家中田产吧?”又有世家子忍不住说道:“不是说可以烧掉那些粮食吗?”“……”听他这么说,审正南有些无奈:“蛾贼非常狡猾。他们不会轻易松口的。”“就是说,除非将我们的钱财全榨干,否则他不会同意烧掉粮草的计划?”“没错。”“——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真的要把家里的钱都交给那些黄巾贼?!这根本就不可能!”“我说过了,这一局赢了,冀州就是我们的天下!先期投入的越多,结束时赚的就越多!”审正南有些不耐烦了。“可以和他们虚与委蛇吗?告诉他们我们正在筹措款项,让他们先把粮食运出来?”“我说过了,他们不是白痴,他们不可能这么做的。”审配看那个发言的世家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这家伙说这种话,想必是要用自己的信誉担保。但他说话是以赖账为前提的。审配觉得,就算自己面对的是贼,是强盗,做人也不能这么无耻。世家子们,就这样互相争吵了一番。最终勉强达成了三个共识。第一,是可以继续抽调金钱给那些黄巾贼残部。不过数额不会太多了。第二,一定要迅速查清这些黄巾贼,将这笔钱以及那些米粮存在哪里,事情结束后,就是和他们算总账的时候。第三,继续与黄巾贼谈判,要他们降低报价,或者强迫他们接收其他物品,比如绢布。……在审配以此为基础,与褚飞燕进行第二轮谈判后,褚飞燕冷笑着,给出了他的答案。不用金和铜?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但是纺织品就算了。“你们知道三义行的票据吗?”他说:“如果你们能弄来那个,就用那个抵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