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一幕,赵云也觉得非常尴尬。早知道这位少将军看自己不顺眼。自己刚才应该躲得远点,等他走了之后再过来。这样就不用大家这么尴尬了。“伯钰啊,伯钰。”眼看着公孙续这幅模样,刘备又叹了口气:“你先晚走一会,叔父有话要对你说。”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这一会知道了就必须要管。无论未来,自己与公孙瓒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都与公孙续关系不大。刘备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晚辈看待的。只不过。“——不用了。”原本很听话的公孙续,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异常坚持:“叔父之恩,续铭记于心。换做别的事情,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此事休要再提——告辞!”说完之后,他不等刘备再说什么,便飞身上马,对随从们喊了一句:“走!”而后策马离开。准备与另一处路口的白马精骑会和,返回辽东。“伯钰!”刘备紧赶了两步,想拉住马的缰绳,但公孙续的马快,没有拉住。只能目视着他离开——“叔父!再见了!小侄回辽东之后再写信给你!”说话的功夫,公孙续已经走远。只留下刘备一个人站在原地。“玄德公……”在他身边,赵云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惹得刘备不轻不重的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又不是你的错,露出那一副难过的表情给谁看。”“这——”“——要你的副手把你的兵安顿好——先跟我走,和我见个人!”说着这样的话,刘玄德暂时将公孙续的事情抛到脑后,大踏步向着军营中走去——在前进的过程中,早有兵士带着他的命令离开。很快的,大批手持将军仪仗的兵士聚拢在刘玄德身边。在刘备一声:“走!去广平!”的喊话之后,大队人马向南奔驰——向沮授,沮公与家的所在地前进了。“玄德公?”“跟上!”他没再跟赵云多废话。赵子龙也很快振作精神,大声回应:“是!”翻身上马跟在刘备身边。自觉护住了刘备侧翼,一齐向南方广平县方向前进——……广平,沮氏。与这个时代大多数宗族聚族而居的不同。沮氏保持着前汉的风俗。家族拆分成各个不同的小家庭,分散在广平县内。不过就算这样,想找沮授也很好打听。或者说在整个广平县内,没有人不知道他那座又破又小的土胚房在什么地方。很出名。非常出名。这个出名不在于沮授家的田产有多少,也不在于沮授曾经做过什么官,有什么过人的事迹。而在于沮授的品行为人,以及沮授的善良与能力。乡邻们随便是个人都知道。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没法解决,或者谁家和谁家起了冲突。那么找沮授准没错。无论再怎么困难的事情,他都能给你解决的妥妥当当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当刘玄德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广平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沮授的家——那座在陋巷深处的不起眼的小房子。在一阵人嘶马叫声中,邻人们探头探脑的围了过来。早得到刘玄德授意的随从们,马上对邻人们朗声说道:“抚军将军刘玄德来此,欲礼聘沮公出山相助!”“啊,啊!竟然是玄德公?!”“沮氏子交好运了啊。真想不到……”“这就是将军仪仗啊?!”邻人们兴奋地议论纷纷——这便是造势,是刘备卖给沮授的面子。让他在邻人们面前抬得起头……当然了,对于真正的贤士来说,这实际上并不算重要。真正重要的,真正吸引了沮公与的,是刘玄德本人。在刘备带着随从——也就是赵子龙一人站在沮授家门前,朗声说着:“大汉抚军将军,刘玄德拜访!”之后,沮授家门大开。年近三十的中年文士带着他的家人们一齐候在门口。那就是沮公与。一个眼睛很亮,容貌上看起来很谦逊,身材略显瘦弱,矮小,却站得笔直的男人。在见到面容温和的刘玄德后,他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便深深地施了一礼:“山野鄙人,劳烦将军亲临,真是罪过。”“好了,公与兄。”刘备笑着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当然,请。”沮公与就这样,将刘玄德迎了进去。由他的妻子亲自奉上茶汤。同时赵子龙也自然而然的侍立在刘备身后,就好像又一个陈叔至一样。“味道不错。”品了一口茶汤,刘备略感意外。与这个时代喜欢额外加料的“茶汤”相比,沮公与奉上的清茶味道,与后世的绿茶差不了多少。“玄德公喜欢就好。”沮授笑着点点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与一般文士对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不同。注重效率的刘备,在稍微寒暄了一下后就进入了主题:“元皓向我推荐过你,我自己也查了查——公与兄,你是个人才,冀州很需要你,怎么样,出山帮我吧。”他这样问。“嗯,嗯。”对于刘备的直接,沮公与略显意外。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刘玄德说道:“那么,玄德公。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什么问题?”刘备说:“太宽泛的不行。那需要太多时间讨论。太机密的也不行。除非公与兄现在就答应我出山相助。”“放心,放心。”沮授说:“不会让玄德公为难的。我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冀州的这些世家,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把他们都杀了啊?”沮公与一句话中,透出了强得要命的杀气。让刘备都忍不住有点惊讶。“公与啊。”于是刘备语重心长的说:“这就属于冀州机密的范围了啊。”“原来如此。”沮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离席拜倒:“授,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说完之后,他再次拜倒在刘备面前。在被刘备扶起后,两个人又一起,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