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路上,那从哪里,难道要从海上不成?”听刘备这么说,曹操只觉得莫名其妙。想要在多问问刘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会儿已经临近校场。军营之中诸将已经迎了出来——除刘备麾下诸将、包括关、张、颜、高四将外,公孙伯钰、赵云也在。而另一边,便是一脸略显尴尬的笑容,想来也是知道了刘备与董白的婚约,明白自己未来多半会在刘备手下讨生活的牛辅,以及一脸不满意的吕奉先了。这一众将领身后,是诸部司马,加起来足有数十人。诸多战将甲胄齐备,眼看刘玄德下马,便马上拱手行礼。即使是吕布身处其中,也不得不随着众人,一起抱拳拱手……虽然说心里面觉得很不爽。但是他看着左右众人,却又有些气馁——就是说,周围一众人等看起来都对刘玄德很是服气。有如此人望,实在是……“只是,这刘玄德……”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刘备,但是,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他原本想要自己嘟囔,想一想说出一些:“这刘备也没什么啊,看上去平平无奇,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类似的话,获取一些心理上的平衡什么的。但是,果然,说不出口啊混蛋。看着面露温和微笑的刘备刘玄德,他除了愤怒之外就是气馁。就是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吕奉先内心深处就有种感觉。就是说,自己的确不如刘备。“诸将免礼。”刘玄德伸手,虚扶了一下诸人,而后说道:“诸位皆是良将,禁军拱卫京畿,社稷之重,便在诸位肩上了。”好像这样,说了几句勉励诸人的话,而后,刘备便说明了来意。首先要检阅军队,来一场实战操练让他看看。再然后便是点阅粮草以及军械设备等等。再之后便是聚餐,犒劳全军。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吕布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刘备的眼神在他那里晃了两圈,就像是在注意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吕布有些疑神疑鬼。直到刘备微笑着,真的看向他为止,他才确认刚才不是自己弄错了。“奉先。”“……末将在。”虽然超不爽。但是最终吕布还是这样回应了刘玄德的话。“并州诸将中以你为首。此次演练,备欲观奉先勇武之姿。”“自然不会叫将军失望!”吕布不软不硬的回应了一句。再之后,刘玄德便看向了他身边。“这位想来是五原张文远。”看着吕布身边,同样出身并州的诸骁将,刘备微笑起来。张辽、高顺、曹性诸将,竟然一股脑安插到禁军之中了。“仲颖兄,还真是不地道啊。”刘备心里面这么想着,而后如此评价——之所以如此评价,自然是因为董卓所作所为。并州出身的一系列骁将,全都安插到禁军之中。却只是掌管禁军的一个营而已。虽然这个营严重超编,兵力超过了一万,而且大部分都是骑兵……但是归根结底,这样的军队没有自己的地盘,后勤都控制在董卓手里面,虽然是一把锋利的刀,但却仅仅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而与之相对的,凉州出身的诸将领——也就是董卓麾下的那些老人,如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之流,全都被安插在了地方,或为都尉,或为郡尉。控制一方军权。虽然地位上比身为禁军校尉的吕布差了一截,但是,实际上的重要性,却要比吕布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刘玄德有足够的地方官员,安插到凉州、并州两地之前,这些地区的郡尉们,说不得甚至可以凭借中枢,董卓的支持以及他们手里的兵权凌驾于本郡郡守之上。对于诸地形成事实上的割据。这也是董卓所期望看到的。“说到底,仲颖兄还是更看重,更信任他手下的老人啊。”刘备忍不住的这样暗暗感叹。同时在诸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校场。这一会儿,一场部曲级的小规模对抗即将进入尾声。以凉州营对阵幽州、公孙续麾下禁军营。双方各派出了一千骑。配置甲胄,拿着没有开刃的刀剑枪戟,以及没带箭头的羽箭作战。幽州骑兵如白马义从一般,配备白色衣甲。而另一边凉州骑兵则更喜黑色。一众精锐都穿着黑衣黑甲。双方黑白分明,倒是非常方便辨认。这样的实战训练,也是刘玄德从冀州军中带过来的好习惯。极为接近真实战争的战斗训练,足以为军队提供足够经验。供军队兵士成长。双方都是骑兵,以骑对骑——虽是如此,然而校场广阔,占地足有十几里之众,因此阵列可以摆得开——“是伯钰略胜一筹呢。”在烟尘之中,刘玄德又在诸人簇拥下登上巢车,稍作观看,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听刘备这么说,在场诸将中,幽州一系面露喜色,凉州一系则面色阴沉。却没有抗议。因为情况就是如此。双方的两翼仍在焦灼,时不时有被击中,而后喊着疼痛的士兵被打下马,而后被旁边早有准备的后勤兵,担架队抬走。但在中间,情况却是一边倒。集中了一支精锐突骑的幽州军,已经突破了两层敌阵。眼看着就能再突破第三层阵列,获取胜利了。局势已经无可挽回。只因为双方兵力就这么多。没有预备队,局势一目了然。果然,再过一会儿,幽州突骑,突破了凉州阵列,获取胜利。眼看着旗帜挥舞,幽州骑兵大声欢呼,而凉州诸人则垂头丧气。牛辅更是气得面色通红。“哈哈哈!叔父,如何?我幽州将士雄壮否?!”前段时间,公孙续的族叔公孙越,已经返回幽州送信去了。他在的时候,公孙续多少还有人管。等他走后,公孙伯钰就彻底撒欢……当然,这个“有人管”以及“撒欢”什么的,并不是说公孙续做了纨绔子,在大街上欺男霸女什么的。而是说,他与刘玄德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渴望获得认可,并且真正将刘玄德当成是他敬重的长辈,甚至说师长的他,似乎没有多少“我是幽州军,而刘备是冀州军。我们之间虽然是盟友,但终归不是一家人,需要保持距离”的想法。虽然说灰机上,在洛阳动乱之后,汉朝已经从事实上进入了军阀割据的时代。但是很遗憾的,公孙续并没有太多类似的觉悟。这让刘备很欣慰,同时多少也有些失望,甚至说难过。因为这意味着公孙续非常容易控制。而难过的自然就是说,他必须要利用,乃至是控制一个视他为师长的孩子。……无论如何,幽州军这一次露了脸。虽然刘备很期望禁军能形成一个整体。但是从目前来说,禁军的分裂,以及山头主义仍旧非常强。冀州军、以及与冀州军融合的不错的旧禁卫军(北军五校残部),算是一个势力。幽州军算是一个势力。凉州军、并州军。虽然都在董卓的控制下,但双方的矛盾不小,算是两个山头。甚至严格一点说,幽州军中,赵云虽然仍旧认公孙瓒为“旧主”,但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是说,他首先忠诚的对象是朝廷。甚至赵云心里隐约的赞同刘玄德的拯救天下万民,天下为先的道理。与完全控制于公孙瓒麾下的凉州军,多多少少有了隔阂。更因为公孙续与他的矛盾。因此凉州军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这种状况目前来说,对刘备有利。因为这样一来,禁卫军中最大的山头,势力,仍旧是拥有三个营,并且完全服从他命令的老禁卫军系。“我幽州儿郎,如何不好?”“哼!”眼看着公孙续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牛辅有些不满,却又不好说些什么。虽然身为董卓的女婿,然而他本身的能力,着实一般。而董卓麾下的悍将,全都各守一方。这种情况下,他手上没有什么厉害的人……或许董卓的意思就是这样,在洛阳方面没有太多野心吧。于是,虽然丢了面子,牛辅却没有强行出头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强行出头只有自取其辱……但是另一边,另一个人却不干了——也就是吕奉先。“幽州军马,与我而言不过土鸡瓦狗!下一场某家来战!”说完之后便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巢车。眼看这一幕,公孙续面色难看的很:“叔父,小侄请战!”眼看着他的样子,刘备有些为难:“伯钰……”他凑近到公孙续身边,压低声音小声说:“吕布之勇,便是放眼天下,也极难得……”“——那又如何?!小侄!”听刘备这么说,公孙续多少有些后悔了,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他纵然武勇,小侄也不是吃素的!”——也就在这时候,巢车之下,校场之上,吕奉先业已调齐一部,总计三千大军。让刘备感觉有些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全部选择骑兵。而是步、骑混合的一支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