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襄阳的县府,王旭也是第一次来,从外观上看倒颇为庄严,门口的两座石麒麟状若前扑,双目怒瞪,栩栩如生。
或许是那滕县尉已经派遣兵士提前通报,当走进去的时候,县府大堂内已是站了两派军士,就连县令也高坐在正上方的书案后等着,明显对于此事非常重视。
在走到大堂门外的时候,那滕县尉看了王旭一眼,便加快脚步率先跨了进去。“回禀陈县令,那侮辱王将军的疑犯已经带到。”
“好!带他进来。”这陈县令倒也干练,一句废话没有,便直接宣王旭三人入堂。
王旭与徐淑、赵雨相视一笑,依然是旁若无人一般,悠闲地走了进去,而紧跟在身后的百姓也是争相挤到门口,议论纷纷。
似乎觉得此时太过嘈杂,那县令眉头一皱,陡然喝道:“肃静!汝等旁观,不得私语!”
他这番话藉着公堂的庄严倒也颇有威慑力,百姓的声音顿时减小,最终缓缓消于无形。
见状,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刚转过头来,却现王旭三人仍是从容地站在原地。当即大怒,喝道:“汝等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只是说到跪字的时候,他却是陡然愣住了,狐疑地打量起来。因为这一细看,让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似乎还是非常重要的场合。想了想,不由将目光又转向了旁边的徐淑和赵雨。
片刻之后,他的脑海里变闪现出了三个人的容貌,服饰装扮也变成了华服。
刹那间,这陈县令便浑身一抖,脸上再无任何血色。在众兵士和门外百姓都不解的时候,他却是陡然站了起来,匆匆走到王旭身前伏跪于地,几乎连肚子都贴到了地上。“下官襄阳县令陈恩,拜见王将军,拜见两位夫人!”
说着,声音已是有些颤抖起来。要知道这荆州能让王旭跪下的人,可真没几个,更何况是他。
“呵呵!你认得我?”本来是想拿出将军印的,但见那县官认出了自己,王旭也就不再隐瞒身份,淡淡地笑了起来。
陈县令不敢怠慢,赶紧接话道:“下官曾在将军府有幸瞻仰将军尊颜,只是许久未见,未能迅认出,还望将军恕罪!”
随着他的话音,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管是兵士还是百姓,亦或者是那个刚刚还趾高气扬、站在一旁冷笑的王渊。
沉寂,绝对的沉寂,在场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落针可闻。
随着少数人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余人也是纷纷跟着跪下,高声喊道:“拜见王将军!”
那王渊和其跟随而来的喽啰护衞更是牙根儿打颤,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旭微笑着扫了一眼,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之后,才轻轻挥手道:“算了,都先起来吧!今天之事,还需迅解决才行。”
“诺!”陈县令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只是身体仍然躬着,不敢正视王旭的眼睛。“将军请上座!”
“嗯!”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王旭也不推让,径自走到上位坐下。那左右两侧的郡丞和主簿也是赶紧退开,将位置让给徐淑和赵雨。
在场众人几乎都随着王旭的话站了起来,唯独滕县尉、王渊和其几个喽啰手下仍然跪在地上,浑身打颤。
对着远处的百姓善意地一笑,王旭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回头看着王渊几人道:“王渊,你身为王家之人,不思进取不说,反而仗势欺人,飞扬跋扈。今日好在是撞见了我,若是撞见普通百姓,岂不含冤受屈,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王渊哪敢迟疑,赶紧磕头认罪,语带哭腔。
“嗯!”王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废话,朗声道:“按照荆州的律例,有罪必罚。念在你没有做出过特别恶劣的事情,今日之事,就打三十大板,算是惩戒。望你回去之后,好好反省,若是再有这等行为,可别怪法不容情!”
“族兄,饶命啊!饶命啊!”听到要打三十大板,王渊顿时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三十大板可不是小数目,他那身子骨,不死也去半条命。
可看到他这怂样,王旭更是来气,喝道:“你还敢抗命不成?罚你三十大板,已是法外开恩,若是再多言,就再加二十大板。”
被这么一吓,王渊再不敢多说,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认罪,我认罪。”
“好,现在就拖出去打!随从者一并处置。”
“诺!”
随着数名兵士出列将王渊和他的几个喽啰随从拖出大堂,王旭这才转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滕县尉,淡淡地道:“之前我就曾说过,你身为县尉,保一方平安,理当慎重查处。可今日之事,你为了不沾上是非,竟然不明不白地捉人,是为失职。好在你没有助纣为虐,铸成大错。就罚俸两月,并二十大板,可有异议?”
“下官领罪!”这滕县尉倒比较干脆,直接便磕头认了。
只是两旁的兵士却有些迟疑,毕竟滕县尉是他们的上级,可王旭的命令又不敢违背,一时骑虎难下。
王旭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想了想,也不让他们为难,淡淡地道:“你等会儿自己到将军府兵曹领板子。”
“诺!”
“好了,先起来吧!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如此作为,不然定将你驱逐,永世不得为官,愿你好自为之。”
说着,王旭也不想在这鬼地方久呆,径自站起身道:“陈县令,我听闻王渊这等族亲,有不少都假借名义招摇过市,欺压良善。但你却并不严加纠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知道,这并非给我面子,而是在给我脸上抹黑?”
“我王旭虽无大德,但身为荆州之主,也竭诚为百姓谋福。如此作为,岂非陷我于不义?此次便罚你俸禄两月,略作惩戒,希望你今后能勤勉治政,严明律令,若是再出现此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陈县令早已是听出一身冷汗,见王旭从轻处罚,顿时感激地道:“下官谨遵将军之命!”
“这样就好。”
王旭点了点头,便再次将目光投向门外的百姓,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诸位乡亲,今后凡是有类似的恶劣行为,而官府又不予理睬的,皆可前来将军府告知,本将军定然会给大家做主!”
“多谢将军!”
随着王旭的话音,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百姓皆是激动不已,不由自主地跪地行礼。
王旭温和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带着徐淑和赵雨,快步离去。
此时,那县丞和主簿才缓缓来到陈县令的身边,身着县丞官府的那中年男子更是苦笑着道:“哎!陈县令,当初听我之言,何致如此?王将军乃是天下少有的仁德之人,果真出事了!”
“哎!”陈县令也是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王旭也无心再去街上乱走,在县府借用了一辆马车,便迅赶回了将军府。倒是目睹今天这一切的百姓久久不能平静,激动地将这件事迅传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天之内,竟然便让整个襄阳都知道了,远比王旭预料中的影响还好。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件小事证明了王旭对法令严格执行的态度,使得各权势家族都纷纷收敛,约束自家子弟不得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