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战局出现那等意料之外的变化,多少让王旭心情不那么阳光,几乎是天天过问交州那边的战事。
可惜之前那一战,让双方都有了顾忌,赵云忙着重振军心,等待新的粮草物资送达,不敢妄自进击。
周瑜汇合交州兵马后,虽然人数多达十几万,却同样不敢妄进,只因他对突然冒出来的诸葛亮和庞统二人,深为忌惮,只是加紧打听此二人的消息,细密部署,为接下来的战役努力做着前期准备。
两军在交州南海郡南北对峙,小规模交锋倒是好几场,可谁都没能占到太大便宜,各有损伤,交州与江东联军甚至损失更大些。
这也多亏了诸葛亮和庞统二人,他们身负重任,压力似乎不小,几乎每次小规模交锋,都要亲自出阵指挥,各种小陷阱、小计策层出不穷,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成果,但却让江东将士损失不小。
这些小胜利,也总算逐渐让王旭放下心来,是种安慰。
又过了半月,前线传回消息,言文聘已经亲自护送大批粮草物资抵达洭浦关,并顺利交接,踏上归程,他这才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这日,他前往抽查巡视屯田和新兵训练事务,午后归来,正在回北宫的路上,却被两个少年猛然拦住了车架。
“尔等何人?”没等王旭说话,护衞在后的王月影已是冷声责问。
“噗通!”两人齐齐跪倒地上,伏身磕头。
其中一人眉目坚毅,高声呼道:“楚王英明神武。百姓敬服。善纳谏言。不知可否容我二人上禀一二。”
“观尔等年岁,不过十五、六,修要胡闹,若再纠缠,休怪以刺客论处!”王月影冷漠地说着,其实她已经很照顾这两个少年,若是常人,全是先绑缚。然后再容说话。
“楚王,有志不在年高,少年便不是百姓乎?便不可上告不平之事吗?”那人面对杀气腾腾的龙虎衞,确实毫不畏惧,竭力相争,旁边的少年虽然没说话,但同样神色坚定。
“少年也是百姓!”王旭微笑着从车辇上走了下来,径自向着两位少年走近。
“君上,当心其图谋不轨!”王月影凝重地说,派遣少年行刺也并非不可能。而且曾经发生过。
“无妨!”王旭摆摆手,眼睛凝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年。
他觉得此二人临危不惧。胆大心细,又很会说话,因此颇有些兴趣。
“汝二人虽然说的有理,可若人人皆拦住车架,前来谏言或状告,孤岂非分身乏术,如何处理军政大事?若你们有冤屈,可去本县贼曹,若本县贼曹不公,汝可上告郡府,若郡府不公,可上告刺史,若刺史不受,可上告尚书台!倘若尔等有何谏言,也可按此规矩而行,对否!”
那少年静待他说完,才再次磕头,拜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楚王所言,草民诚服,可若是草民从郡府一路告至尚书台,皆不受理,该当如何?还望楚王告知!”
“尚书台亦不受理?”王旭愕然,狐疑地问:“尔等可是嬉戏胡闹,须知若无证据,随意诬陷,尔等将受严惩!”
“若无证据,即死何惜!还望楚王屈尊片刻,容我二人诉之原委,为万余百姓讨个公道!”那少年看似文弱,可胆气却着实不小。
王旭凌厉的目光直直望着两个少年,可二人也毫无惧意,坦然相对,满脸决然。
良久之后,他的神色才缓和下来,点头道:“好吧!便给你二人一个机会,但若是胡言乱语,休怪律法无情!说吧,你二人状告何人?”
两个少年彼此相视片刻,毅然点点头,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少年随之接道:“启禀楚王,草民二人状告九卿之一,宗正寺之宗正张松,督下不严,渎职失职!”
“状告宗正寺下属官员,将作大将张肃,隐瞒不报,欺上瞒下,罔顾人命!”
“状告将作大将麾下,左校令阴溥,右校令张慕,盗取修缮栈道的巨资,坑害百姓民夫,致使死伤千余人!”
这少年在刚刚开口的时候,王旭就着实吓了一大跳,竟然直接就告到了九卿之一,怪不得尚书台并未受理,以二人的年岁,不可能有人信,若是受理才怪,没有重罚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