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骁勇的幽州军士兵举着手中的马刀,试图冲破这道坚固的“人肉”防线,但是他刚向前前进一步,躲过了一柄长枪的袭击,却被另一枝突如其来的长枪刺穿了身体,大叫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命呜呼,而他座下的战马则悲嘶一声,一溜小跑地朝着后面窜去。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山道中布满了尸体,穿着黑色军装的幽州军,和穿着橙色军装的凉州军,依然在顽强的较量着。渐渐地,凉州军开始龟缩了,每几十个人龟缩成了一团,与幽州军做着最后的较量。
雷叙的身边,还是那一批精锐的凉州军,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们的伤亡似乎很少,但是,只有雷叙自己清楚,这一千士兵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千士兵了,这些都是后来逃过来的士兵,先前的那一千人早就死伤殆尽了。
而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彻底地完了,五千士兵对三千幽州军,现在,幽州军只不过有着几百人的伤亡,而自己的军队,除了自己身边的这千余人,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投降了。
“胡将军,这次干得真漂亮!是我这几年里打的最痛快的一仗!”韩忠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提着马刀的他对胡车儿开心地说道。
胡车儿一指对面还在抵抗的凉州军道:“只可惜我们死了不少的兄弟,所以,这些人如果不投降,一定要赶尽杀绝!”
韩忠看了看已是强攻之末的凉州军,不由哈哈笑道:“他们逃不走的,趁着现在天色已黑,我们不行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鼓舞一下幽州军的士气?”
“嗯!”胡车儿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命令他们退下来,让弓弩手上去!”
“是!”韩忠领命后,立即让人鸣金收兵。
随着命令的下达,幽州军立即鱼贯着往后退去,而另一队一千余人的弓弩手已经填充完弓弩,开始慢慢朝着山坡上的凉州军掩去。
“不好!他们又要用弓弩!”一名凉州军惊呼道。
“快!刀盾手上前!”雷叙闻言立即大叫道。
顿时,队伍中的刀盾手立即跑到了前列,就连那些长枪手也是在周围不断地寻找死去士兵的盾牌,想要抵挡一下幽州军的攻击。
他们实在是太惧怕那些无敌的弓弩了,自己身上那可怜的皮甲根本无法抵挡幽州军的弓弩袭击。
雷叙现在被那上千的士兵保护得很是周到,他身上的鱼鳞甲上没有沾上一点血污,而他身边士兵的盔甲上,却个个都是鲜血淋淋。
雷叙看到周边不断减少的士兵,他的心裏十分的担心,毕竟现在他是身陷重围,不断冲上来的幽州军士兵让他见识到了与幽州军作战的下场。
山道的两边,都是自己凉州军的尸体,现在,他们都堆在了那里,形成了两座尸山。
“咻咻!……”经过短暂的休息,凉州军还没有定下神来,幽州军的弓弩又射了上来。
虽然凉州军现在防护严密,幽州军的弓弩对他们的损伤不是很大,但是,长时间在这裏固守也不是办法。雷叙正在想办法逃走的时候,忽然见到十几个挥舞着马刀的幽州军爬过了眼前的尸山,从尸山上跳下来,并且与自己的士兵杀在了一起。
几十名前面的刀盾手在没有防备之下,立即死在了幽州军的刀下。但是,反应过来的凉州军立即展开了攻击,上百名长枪兵朝着幽州军冲了上去,几名幽州军的身体立即就被乱枪刺出了许多窟窿,正在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啊……!”
这一声惊喊,震惊了雷叙和他身边所有的人,一个血红色的人持着一把马刀站在了他们侧面的尸山上。凉州军见状,迅速地集结在一起,将雷叙再次围在最中间,手中的长枪一致对外。那个血人直接从尸山上跳了下来。此人正是胡车儿。
胡车儿见到这队困兽,竟然一连杀了自己不少的士兵,他不由愤怒起来,双眼也是血红血红的,头发上、脸上、铠甲上、武器上,都沾满了鲜血,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血腥味。
雷叙见到胡车儿,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感觉到他的末日就要到了,这个血人、这个曾经的战友,或许就是他的终结者。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杀啊,杀了他!快点杀了这个叛徒!”雷叙大喊大叫地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
雷叙的声音刚刚落下,首先冲出去的不是他的士兵,而是那个血人胡车儿。
胡车儿大吼一声,立即纵身跳到凉州军的外围,将他手中的长柄马刀向前一扫,一个“力扫千军”。刀刃便划破了十几个凉州军的甲胄、划破了十几个凉州军的身体。
其他的凉州军见了胡车儿亲自冲来,在他的积威之下,不由纷纷向后退了两步,他们早就听说过胡车儿的犀利,似乎害怕一旦被胡车儿接近了,他们就完了!
就在这时,两边的尸山上都已经站满了幽州的弓弩手,他们的弩矢已经对准了下面的凉州军。而且,同时还有不少手持马刀的勇士们开始纷纷跳了下来,将这些凉州军一起围住。雷叙见大事不妙,连忙叫道:“我是凉州军别驾,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向你们投降!”
到这个时候这家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令已经损失了不少精锐的胡车儿感到很无奈,但是,幽州军自然有自己的军规,没有人敢违抗。此时,胡车儿和幽州军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人回答他,都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雷叙见没有人回应,而且敌人已经停止了攻击,于是便又喊道:“我要投降,我要投降!”
雷叙的声音喊得很大,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回音,于是,他连忙丢掉手中的长剑,对身边的凉州军命令道:“都快点给我放下武器,快点放下,我们投降!”
那些凉州军听到这话,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甚至有的还长喘了一口粗气,急忙蹲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胡车儿的身边走上一个人,正是韩忠。韩忠凑到近前,抱拳对胡车儿说道:“胡将军!你接受他们的投降吗?”
胡车儿稍一犹豫,立即点了点头,并凑到韩忠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韩忠听后,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韩忠向后面一招手,立即便涌上了几百幽州军,将那些丢盔弃械的凉州士兵和雷叙赶到了山壁边上。
韩忠走了过去,将雷叙揪了出来,并且带到了胡车儿的面前,然后对那些押着凉州军士兵的幽州军说道:“将军有令,这群人杀死我军中不少兄弟,是我幽州军的仇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韩忠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声悲惨的呼叫,“将军饶命啊,胡将军饶命啊,……”
一个个凉州军士兵,加上雷叙都瘫倒在地,不住地悲呼着。
“哼!”胡车儿这个时候走上几步,用脚踢了踢瘫在地上的雷叙,“我想不到凉州军中还有你这样的孬种!有本事你在带着士兵反抗啊!”
雷叙见到胡车儿走上了,脸都绿了,急忙向着胡车儿跪拜道:“胡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我没有用,也无才,是混蛋一个,求你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我愿意为胡将军效犬马之劳。”
“我等愿为胡将军效犬马之劳!……”一众凉州军闻言立即不住地在地上叩头作揖。
韩忠听到这裏,心裏不禁暗暗窃喜,当下板着脸对胡车儿禀报道:“胡将军,末将觉得这个人也许留着对攻取长安还有点用。不过……?”
“嗯!”胡车儿点了点头,随即道:“但是,这些人一旦有人造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