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信使(1 / 1)

李典遭遇黄松完全是偶然,数日之前,韩当的五万大军已经将丹阳重重围住,李典奔袭来援,谁曾想,半途间正好撞到了黄松。黄松一心求战,哪怕自身兵马不占优势,却也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黄松打的如意键盘很简单,此处距离丹阳城不过二十里,只要拖住李典,韩当的大家便可以奔袭而来。谁曾想,战斗的过程完全出人预料,徐州军战力极强,他们的弓手老辣,经验十足。三轮弓箭过后,江东军便倒下了三百人左右,剩下的人马在黄松的裹挟下径自往前冲去。李典不动分毫,在他看来,眼前的江东军不堪一击,若论精悍程度,甚至连兖州军都大有不如。李典麾下的军士都是见过血的,他们有家,有田地,有长辈妻儿,最痛恨的就是毁人家园的恶贼。江东军入侵丹阳郡以来,散居各处的百姓深受其害。如今“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不需要多做鼓动,军卒的士气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又是一波箭雨下去,江东军又死伤了三百多个,四轮箭雨过后,长弓手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眼前跑的最快的军卒已经冲到了长枪兵前十多步的地方,再度射箭,虽然依然可以杀伤流寇,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威慑力。短兵相接,李典相信,自己的兵马绝不会畏惧。“长枪!”李典竖起长枪,他麾下的枪兵长吸一口大气,都在等着他的一声令下。江东军的前锋终于冲了过来。李典一枪刺出,嘴里迸出一个“杀”字。“杀!”最前排的长枪兵人人出枪,刺向了眼前的敌人。短兵交接,长弓手暂时排不上用场,李典挥了挥手,让他们略微休整一番,同时命令刀盾兵随时准备冲杀歼敌。按照李典的计划,先用长弓尽可能的杀伤流寇,然后再用长枪兵挫掉他们的锐气,最后,刀盾兵出击,一锤定音!如今来看,李典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多半。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徐州军的出乎意料地强,江东军出乎意料地弱,黄松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对方如此难缠,他说什么也不会强出风头,现在可好,凭白搭上近千人。韩当呢?为何韩当的大军不见踪影?黄松的兵马已经失去了锐气,他们彻底迷失了。将无战意,军无战心,之所以尚未溃逃,不过是因为李典手下留情罢了。据悉,孙夫人已经抵达江东,为徐州交涉,如果这时候胜的太过干净,反倒不利于双方讲和。临行之前,李贤的军令很明白:既要敲山震虎,狠揍江东军一顿,又要留存一线,日后好相见。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李典才没有侧翼冲杀,也没有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只是让前锋军奋力掩杀。仗打到现在,胜负已分。只要江东军将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李典意思。黄松确实明白了李典的意思,徐州军手下留情了!此时,裨将大声劝谏:“将军退吧,徐州军两翼兵马尚未出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呀!”黄松很是犹豫,如果这时候退军,适才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这让主张北伐的黄松如何忍受?可是,死战不退?军士已经生出畏惧心里,就算韩当的主力及时抵达,完成包围,黄松的这四千多人马也全部交待了。全军覆没?想到这个结果,黄松大为惊恐,他可没有牺牲小我,成全打我的心思,更没有以自己为诱饵,成全韩当的打算。“退军!”盘桓许久,黄松终于下达退军的命令。从江东军冲锋,到黄松下令退军,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可是,就这么一炷香的功夫,江东军已经折损了千余人马,这还是李典留手的结果,如果李典全力出击,黄松能够保存一半的兵力就可以烧高香了。“将军,江东军要逃”李典不屑一顾,“算他识相,要是再耽搁片刻,说不定我就改变了主意”。“可要掩杀一番?”“冲杀一番也好,省的他们不长记性”“好嘞!”江东军且战且退,试图脱离战阵,可是,得了军令的徐州军却紧追不舍。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韩当的兵马终于到了,这时候,徐州军方才收兵退却。这一番追杀,江东军又丢了数百性命。黄松心痛不已,见了韩当,他恶人先告状,“将军何故来迟?”韩当反问一声,“谁是北军主将?”黄松十分憋屈,不肯作答。韩当又道:“黄松,我在问你,谁是主将!”“是你,韩将军”“好,你既然知道我是主将,为何未得将令擅自出战?”黄松哪敢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只是说事发突然,徐州军咄咄逼人,江东军只能迎战。韩当冷笑一声,道:“李典有多少兵马?”“一万二千人”“你部又有多少人马?”“四千三百人”“黄将军真是好胆量,以寡敌众,犹能全身而退,我不是应该为你报捷?让主公奖赏于你?”黄松涨红了脸,“不敢,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韩当勃然大怒,“好一个败军之将,黄松,你不遵军令,肆意妄为,该当何罪?”黄松支支吾吾,他压根没想到韩当突然变了脸色。剧本不应该这样写呀。黄盖可是黄松的叔父,韩当不敢莽撞才对!可是,为何黄松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将军,我一心杀敌,何罪之有?”韩当冷笑连连,“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呐,带上来!”片刻之后,便有人押来三名流民打扮的男子。黄松心神一震,他没想到,韩当竟然连这都发现了,大事不妙呀。“黄松,你认识他们吗?”黄松闭口不言。“就算不认识也不要紧,反正他们认识你,还需要我讲明白吗?”黄松梗着脖子,道:“我们黄家对主公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韩当,你不能杀我”。韩当微微颌首,道:“你只要认罪就好,我不杀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呐,杖责五十”。黄松大骇,五十军棍可是要人性命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松躺在木板上,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韩当背手而立,道:“黄松,你私纵河匪,与其劫掠乡间,私分财物;不遵将令,以至军卒大败,如果按照军令,杀你十次都绰绰有余,不过,眼下正值特殊时期,孙夫人已至江东,我便饶你一条狗命,让主公处置你!”黄松目光愤恨,嘴唇颤抖不已。韩当不屑一顾,“你若是不服,尽管来找我,我一并接下了”。黄松再不敢言,他生怕韩当改变了主意,将他当场击杀,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找谁说理去?韩当是江东军中少有的认清局势的将领,李贤的强大,早已经超出了江东军的实力范围,即便眼下江东军在丹阳实力占优,可是,一旦李贤抽出手来,顷刻间,江东军便有覆灭之忧。据悉,李贤麾下已有十多万兵马,江东军呢?满打满算不过八万兵,其中多半还是新军,这与徐州军不可同日而语。谁不知道李贤各部兵马俱是精锐?实力的差距,意味着江东军很难立足。就算一时占优,夺了扬州数郡,又能如何?打心眼里,韩当不愿与徐州军交恶。黄松不知死活,成了反面典型,韩当求之不得,正好借此让主战派瞧个明白,徐州军不是那么好打的。正思虑间,军卒来报,说徐州军主将已至,请韩当出来一叙。韩当打马出阵,与李典遥遥对立。李典揣着明白装糊涂,“韩兄此来何意呀?”“攻打丹阳,为伯符将军报仇”李典摇了摇头,道:“伯符将军不是我们杀的”。“可是,被抓的凶手却一口咬定,李贤就是幕后主使”李典不屑一顾,“大将军兵强马壮,若想拿下江东,派兵自取便是,何必大费周章?”韩当闻言一滞,不过,当着军卒的面,他可不能坠了面子,“李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是不是胡吹大气,韩将军心里应该很清楚”韩当怒上心头,“真以为击败了黄松便可以小看我江东军了吗?”李典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语气,“我能击败黄松,自然也能击败你”韩当不怒反笑,“好,好,好,感情你是来宣战的!”李典大为讶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丹阳郡可是朝廷的,明明是你们江东军打上门来,怎么成了我挑衅了?”“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较量一番”李典颇为认同,“我也正有此意,不过,看模样,这仗是打不起来了”。韩当皱起眉头,没等他说话,身后已经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正是江东急报。“报,韩将军,刺史急报”韩当微微颌首,他抬手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封漆完好,印鉴为真,这说明书信不是假的。至于内容,却是要求韩当暂休刀兵,等待军令。毫无疑问,这与孙夫人大有干系,韩当深深地看了李典一眼,道:“若非主公急报,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李典不以为意,“随时奉陪”。韩当收军退却,不过,五万大军并没有推入江东,而是驻扎在丹阳城外。李典的兵马也没有急忙入城,而是与守军遥相呼应,摆出一副监视江东军的模样。如同曹操预料的那般,江东的战事很快告一段落。与此同时,冀州连斩两名县令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尚书令陈允将斥丘、甘陵县令的罪名公布于众,引得满城轰动的同时,果断挥刀,杀了二人。冀州刚刚平定蝗灾,正是民心归附之时,陈允手刃贪官,更是让百姓交口称赞。冀州百姓从未想到,朝廷真有为民除害的决心。几乎在县令毙命的同时,陈允开仓放粮,无粮可食的百姓终于得到了果腹的粮秣。有了粮食,百姓便不会铤而走险,即便有心人再三蹿啜,百姓们也不会上当。擒杀袁归之后,冀州都尉很快便离开了,兖州战事正酣,急需援军,片刻也不能耽搁。陈允也没有在甘陵停留太久,他接到的旨令的巡察冀州,眼下只到了两个县,还没有完成使命。于是,陈允一路北上,所过之处,粮价纷纷跌落,粮商们再也不敢放肆。甘陵、斥丘的杀戮让人明白,与朝廷作对,死无葬身之地!兖州,陈留城,曹丕度日如年。据悉,太史慈大军将至,陈留城下兵马很快便有四万之众!万一太史慈带了破城利器,陈留城可就完了。开坝放水?还是继续等待?曹丕犹豫再三,难下决断。这一日,城外杀声震天。曹丕立在城头,只见徐州军阵形变幻,似乎在竭力拦阻什么。曹仁大为焦急,“大公子,定是我方人马,应该出城救援呀”。曹丕有些犹豫,“若是敌方诡计,诱我出城,又该如何是好?”曹丕有些犹豫,他也不敢确定城外的徐州军是不是在演戏,万一真的徐州军的计谋,兖州军贸然出城可就上了大当。可是,如果来的真是己方兵马呢?“大公子,我愿出城”“叔父莫急,是不是己方人马,片刻就见分晓”曹丕说的没错,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一面曹字大旗影约可见。曹仁心急如焚,“大公子”。曹丕仔细瞅了瞅,看模样应该不是假冒的,他当机立断,“曹仁,你速领本部两千兵马出城,接应我方骑军”。曹仁急忙应命:“喏!”曹丕不敢大意,他知道,曹仁一心求战,当下叮嘱道:“切记,不可恋战,一旦救出骑军,即刻退入城中”“喏!”虽说不能大开杀戒有些不爽,可是,能够出城厮杀一番,已经可以得偿所愿了,曹仁暗自告诫自己,要珍惜机会,要让徐州军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