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冷然一笑,大多宫廷之争都是如此,不过他心中却有个疑惑,问道:“那大鹏法王还活着?”
昙柯迦罗合十道:“诸恶莫做,因果报应,邪门歪道岂能证果?大鹏法王早已身死道消了,但他还有弟子传下……”
刘封冷哼一声:“佛门自诩正大光明,除恶伏魔,却有如此邪恶之法传承下来,岂非自相矛盾?”
昙柯迦罗叹道:“大鹏法王一脉,实与我佛颇有渊源,故而失察,如今其弟子尽被佛门所破,收其弟子于灵山之下受刑赎罪,今后不会再有了。”
刘封微哼一声,指着哭得有气无力的疏勒王:“恶首虽除,但他们所受的罪,谁来承担?又有谁能为历代死去的那些无辜子弟作主?”
昙柯迦罗言道:“将军所言极是!此事灵山已专派罗汉为其设灵牌果位,超度亡灵,接引往生极乐。”
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刘封自然不会没什么兴趣,不过这是疏勒王族的家事,他也不想过多追问,眼下莫尔寺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看来限制筛选这些教门弟子势在必行,不然以后不知要有多少人干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马哲见刘封面沉似水,知道他这两年对西域佛教之事大为不满,在于阗强行拆除了许多寺庙,也有意裁减莫尔寺及疏勒境内的僧众,经此一事,恐怕连莫尔寺全部毁灭的心都有了,忙在一旁低声说道:
“昙柯迦罗尊者听闻东方佛教之事,深知教众良莠不齐,有鱼目混珠者,实乃戒律不严所致,此番正因贵霜内乱,便借机随班将军东行,特意来传戒律,规范佛门僧众的。”
“哦?”刘封倒有些意外,问道:“这诸多寺庙僧人,难道没有戒律限制么?”
昙柯迦罗叹道:“戒、定、慧乃佛门三学,断欲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如此方能证果,三学中以戒为首。老衲多见东来弟子不知戒律,方知东方佛门弟子近二百年中,均未受戒,严格来讲,未受戒仪者,不算入我佛门。”
刘封对中国佛教的历史确实不太了解,只知道东汉初期在洛阳建白马寺才有了佛教传承,如今中原之地僧众也有不少,但没想到竟都没有受过戒,不禁失笑道:“原来都是些假和尚,这两百多年传承岂非成了笑谈?”
“这倒也未必!”昙柯迦罗言道,“佛说,众生皆具有佛性。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不知戒律者,未必不能成佛。初时佛祖成佛之后,十二年未制戒律。因人性各有不同,弟子中有行为不轨、急于求成者,违背大道,彼时佛才制戒。但律部曲制,戒律繁杂广博,大概当时东方佛教未昌,故未传用,老衲此来一为弘法,二为传授戒律法,规范佛门弟子。”
刘封想着这一年多来在西域各国肆意增长的寺庙和僧众,确实成了许多偷懒耍滑之人的避难所,大概就是没有戒律的约束,他正为此事烦恼,这个昙柯迦罗就来传授戒律,确实正合心意。
想到此处抱拳道:“佛法宏旷,奥义精深,若非潜心修行不能成果。然人心难测,沉沦苦海之中,一念智,即为菩萨;一念愚,即为凡夫,需戒律加持,方可除恶扬善,大师此举,功德无量。”
昙柯迦罗吃惊地看着刘封,想不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深奥的禅机来,不由躬身合十道:“将军若能入我佛门,必能修得果位……”
“罢了罢了……”刘封连连摆手,笑道,“吾受大汉皇恩振兴华夏,无意于此,莫尔寺之事还请大师代为处理,若有缘法,我们再来吃茶论道。”
“多谢大将军信任!”昙柯迦罗知道刘封不愿参与佛门之事,这件事牵涉到疏勒王室,还有很多事要和疏勒王解释,接下来推行戒律,他也打算先在疏勒开展,便应承下来。
刘封看了一眼浑浑噩噩,已经有些疯癫的疏勒王,摇头叹了口气,与昙柯迦罗作别,将人马撤出莫尔寺,赶回疏勒处理军政大事。(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