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刘辩正在应对着各方面的危机,寿春的攻防却是更加惨烈了。城外淝陵一带,秦军的战旗漫山飘摇,曹军也是对后阵加强了防范。起先曹军并没有对城墙展开攻击,可城内的秦军始终没有动静,负责指挥攻城的曹仁,有些按捺不住,下令曹军,猛攻寿春城。曹军如同浪涛般涌向寿春城墙,无数曹军簇拥在城墙下,将云梯搭在城墙上,奋力朝城头攀爬。秦军抱起巨石朝攀登城墙的曹军砸去,每一块巨石落下,都会有一个或几个曹军被砸的脑浆迸裂横尸当场。一锅锅滚油倾泻到城下,被滚油烫伤或烫死的曹军也是成片的倒下。攻城的曹军,伤亡要比前几天更多,可秦军也同样在承受着强大的压力。“将军,油没了!”正指挥着秦军抵挡曹军的攻城,一个兵士跑到吕布身后,向他喊了一声。滚油是防御曹军最为有效的武器之一,听说油没了,吕布一愣,连忙对那兵士喊道:“传令城下将士,严防曹军攻破城门!”“诺!”攻城曹军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在巨大的噪音之中,那兵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下了城墙。告知吕布油料用完的兵士刚跑下城墙,吕布还没要转身面向城外,另一个兵士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那兵士有些慌乱,吕布眉头一皱,向他低喝了一句:“因何如此慌张?”“启禀将军!”被吕布喝问了一声,兵士赶忙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城上石块已然用完!”油料已经没了,石块又用完,仅仅依靠着箭矢,根本无法给攻城的曹军造成太大的伤害。得知这一消息,吕布也愣了一愣。“告知将士们,死守城墙,将攻上城头的曹军,全都给赶下去!”心知油料和石块用完,已经是无法阻止曹军登城,吕布向那兵士大声吩咐了一句。兵士应了一声,转身沿着城墙一阵奔跑,一边跑,他还一边大声喊着:“将军有令,将攻上城头的曹军悉数驱赶下去!”就在吕布为没了油料和石块而烦心的时候,他身旁的一个秦军强弩手在射出一支箭矢之后,伸手摸了一把箭壶,却发现里面竟然连一支箭矢都没有了。曹军攻城,守军已经是耗尽了所有防御的物资。吕布身旁的强弩手一脸愕然的看着空空的箭壶,四处发射箭矢的强弩手,也都纷纷停下了射箭。很多强弩手都发现,他们的箭矢已经用完了。没有箭矢的强弩手,唯一能够战斗的兵器,就只有他们腰间悬挂的佩剑!与曹军的搏杀,即将在城头上演!扭头看着将所有箭矢都用光的强弩手,吕布心内,更是生起了一股寿春即将被攻破的悲怆。当日徐州之战,他也是守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而今守卫寿春,历史再次在他身上重演!提着方天画戟,吕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咬着牙向附近的秦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我军已经没了油料,没了石块,没了箭矢!曹军登上城头,不过只是顷刻间的事情,你等可愿束手被曹军擒获?”“不愿!”吕布的喊声刚落,附近的秦军就高声回应了起来。“与本将军一道,奋力同曹军厮杀!”将手中画戟高高举起,吕布向城上的秦军将士们喊道:“淝陵山头,我军战旗飘摇,援军已然到了!只须死守城池,援军得到最佳战机,便会前来援救!”援军无疑是城头上秦军的救命稻草,听到吕布喊出援军已经到了,所有秦军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强弩兵将强弩丢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佩剑,将背后的圆盾取下,做好了和重步兵一样同敌人近身搏杀的准备。重步兵一个个手持盾牌,提着朴刀或者陌刀,静静的等待着曹军登上城头。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片刚毅,每个人的眸子里,都闪烁着嗜血的光彩!人数并不是很多的陌刀兵,双手握着刀柄,站在秦军队列的最前方。陌刀刀柄较长,相比于朴刀,更适合向登上城墙的曹军戳刺,所有陌刀兵都很清楚,曹军一旦登上城墙,他们便是要陷入惨烈的搏杀。阻挡曹军登城,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他们还没站稳脚跟,就将他们给戳到城下。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城垛,就在这时,第一个曹军从城垛下探出了脑袋。“杀!”那曹军刚想用双手撑着城垛跳上城墙,一个迎面朝着他的陌刀兵已经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陌刀朝着他狠狠的扎了过去。双脚踩在云梯上,两只手也按在城垛上,陌刀扎过来的时候,那曹军根本没办法闪避或者格挡,咽喉被扎了个正着。扎中他咽喉的秦军陌刀兵,将陌刀抽出的时候,曹军兵士的咽喉喷涌着鲜血,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跌落到城墙下。他身后的曹军在他掉落的同时,也奋力的往上攀爬着。有了前一个曹军的教训,后面的曹军在攀爬的时候,将手中盾牌挡在身前,虽然少了几分被直接刺穿的风险,脚下却并不是那般稳固。一个个曹军被秦军陌刀兵戳刺到城下,更多的曹军在他们同伴掉落之后,攀爬到城头。终于,一个曹军兵士跃过了城垛,稳稳的站在城墙上。他手持盾牌短矛,双脚刚刚站稳,还没来及扑向秦军,一群手持朴刀的秦军已经呐喊着涌了上来。朴刀翻飞,随着一道道银亮的光弧划过,刚跳上城墙的曹军顿时被劈砍成了一团鲜红的肉泥。秦军已是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曹军攀登城墙十分的困难。更多的曹军抬着新的云梯冲向城墙,越来越多的云梯搭在城墙边上,越来越多的曹军沿着云梯朝城墙上攀爬。“将曹军赶下去!”终于,一群群曹军涌上了城墙,城头上的一个秦军军官高声喊叫着,手持朴刀,扑向了几个刚刚上了城墙的曹军。曹军登上城墙,双方立刻便在城墙上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近身肉搏。一个秦军手持朴刀,刚将一名曹军的颈子劈断半拉,他就感觉到手臂一疼,另一个曹军已经挥舞长剑,将他的左手劈了下来。发出一声惨嚎,那秦军猛的提起朴刀,朝着将他手臂劈断的曹军削了过去。根本没想到他手臂断了还能忍着疼痛劈出一刀,那曹军刚想朝他刺出一剑,眼前便闪过一道刀光。锋利的朴刀从曹军的双眼处削了过去,曹军只觉着眼睛一疼,两颗眼珠子瞬间被朴刀切爆。黑的白的红的液体混在一处,曹军的眼珠流淌出了眼窝。断了手臂的秦军并没有就此止住进攻,在那曹军惨嚎的同时,他手中朴刀收回,尔后猛然向前一刺。锋利的朴刀刺入那曹军前胸,曹军身子一怔,在秦军抽出朴刀的同时,胸口喷溅着鲜血仰面倒了下去。连着劈翻了两个曹军,断了手臂的秦军正要提着朴刀再寻曹军厮杀,他的后心又陡然一疼。一柄锋利的短矛从他的后脊梁刺入,穿透了他的前胸。刺穿他身体的曹军并没有多做耽搁,在一矛将他扎穿之后,猛的将短矛抽了出去,又寻其他秦军厮杀去了。身体被曹军一矛扎穿,断了手臂的秦军脸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他清楚的感觉到,意识正从他的身体里被剥离,他眼前的景物也是越来越模糊。就在他感觉到双腿快要使不上力气,即将倒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曹军又从云梯爬到城垛上。借着浑身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断了手臂的秦军发出一声怒吼,猛的朝着那曹军扑了上去。手中朴刀丢在地上,秦军仅剩的右臂搂着刚登上城头的曹军,纵身撞出了城垛。被他抱着的曹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嚎,与他一同跌出了城墙,笔直的朝着城脚摔了下去。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曹军口鼻处喷涌着鲜血,内脏已经摔坏,眼见是不可能活下去了。抱着他摔出城墙的断臂秦军,在落地之前便已经没了气息。他静静的趴伏在被他抱着摔下城墙的曹军身上,身体受伤的部位已经止住了流血,染满了血污的脸上,却是一片安详,就犹如他只是沉睡了过去,正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涌上城墙的曹军越来越多,城墙上的秦军也在奋力反扑,寿春城墙上,就犹如开启了一架巨大的绞肉机,无数的双方将士在刀光剑影中飚溅着鲜血倒了下去,便没再能起来。远离寿春城墙的曹军中军。曹仁伫立于帅旗之下,远远的凝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虽然距离甚远,看不清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可仅仅只是从城墙上传来的一阵阵喊杀声,曹仁就能判断出,那里的战斗异常惨烈。“鸣金收兵!”凝望着寿春城墙,曹仁眉头紧紧的锁着,终于还是向一旁的偏将下达了收兵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