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仁依然没有动怒,这时孔融心中十分开心:必然是主公看到我的上书,才会如此容忍于他,还望祢衡能够适可而止。“正平,休要太过放肆,我主聪颖慧悟,非一般庸才可比;那曹贼也难以比之一二……”孔融还未说完,只见祢衡猛一挥手,孔融便被他打断了。“吴公可有什么话说?”“敢问处士有甚本事?铭不才,胸中学识虽然不及阳明、文和、文举等百之其一,但也愿和处士一较长短,可乎?”祢衡听到吴立仁竟然想和自己笔试,不由得哈哈一笑:“吴公莫非忧思过度,才会生出这种癔症来?衡上识天文,下晓地理,三教九流,无一不通,吴公欲在哪方面一争长短?”吴立仁这时慢慢起身,走到了祢衡面前,又看了看此时麾下文武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忽然哈哈一笑,继而直视着祢衡,眼神忽然多出了一股肃杀之气,祢衡倒是也一点都不畏惧,与吴立仁对视着。“祢正平,你自诩上识天文,那我且问你,你可知地面离月亮有三十八万公里?你可知太阳是地球的一百多万倍大?你可知潮汐的形成是由于太阳和月亮的共同作用才形成的吗?你可知浩瀚的星空后面藏着多少未知的秘密吗?”看着祢衡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模样,吴立仁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又说自己下晓地理,可是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是由七大洲四大洋组成的吗?你可知世界上不仅有我们炎黄子孙的中国,还有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的其他三大文明古国吗?你可知你从这里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因为我们生活的地球是圆的!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这时祢衡用着微弱细小的声音说道:“天圆地方,古来由然,岂容你在此信口开河?”他的话是那么地不自信,吴立仁虽然说的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东西,但是却言之凿凿,根本让找不到反击的依据。“古来由然,由古至今多少东西都在变化,若是都按照故人的思维,那为何能从最开始的结绳记事、到后来的仓颉造字、又到始皇帝统一使用小篆?最开始的文字记载在钟鼎之上的铭文、再到龟壳上的甲骨文、一直到现在的竹简,而现在,下邳纸坊已经造出来了十分适用的纸张了,你祢衡会吗?”说完,吴立仁从桌案上抓起一沓纸,塞到了失神的祢衡手中,祢衡仿佛还是一股不可思议,摸着柔软舒适的纸张,无言以对。“你说,你三教九流,无一不通,那你告诉我,正常成年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来而不是飞到天上?银针试毒后为什么会变黑?月亮为什么会有阴晴圆缺?”祢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虽然在后世都是十分简单的常识,可是现在对祢衡来说,完全是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一般。“哈哈,你不知道吧?那我告诉你,正常成人身上有2o6块骨头,苹果会落到地上是因为地球的万有引力吸引,银针试毒变黑是因为银河毒中的硫化物反应生成了硫化银,月亮有阴晴圆缺是因为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转到另一侧的时候就看不到了。”祢衡此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是他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的,吴立仁说的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偏偏却让自己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孤陋寡闻。孔融看到吴立仁用这么一大通不知所谓的说法将祢衡说的精神恍惚,他自己也暗暗擦了一把汗,这些东西岂止祢衡不知道,恐怕没有什么人能理解。不过孔融还是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呵呵一笑道:“主公果然见识卓绝,非吾等所能比也!但是正平腹有锦绣文章,才思敏捷,确实是非一般人能比的。”这时吴立仁好像因为刚刚说的太多,嗓子有些不适,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端起一杯水,轻轻啜了一小口,这时只见大厅外有人兴冲冲地小跑着进来,高声喊道:“主公,天王将军从合肥得到了一只鹦鹉,特意送给主公逗乐。”吴立仁点了点头,令他将笼中的鹦鹉提了过来,这时候,祢衡才稍稍有些缓解,看到笼中的鹦鹉,不由得长叹一声。“祢处士,文举说你才思敏捷,那汝可能以此鹦鹉为题,做一篇赋文?”祢衡一听,眼睛忽然露出了欣喜,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写文章什么的,正是他所擅长的,他连连点了点头,吴立仁大声吩咐道:“笔墨伺候!祢处士就用这左伯纸写吧!”祢衡深吸一口气,刚刚吴立仁说的一切,他都仿佛一个白痴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篇赋文,一定要让吴立仁对自己刮目相看,祢衡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他刚一下笔,一旁的孔融便凑了过去,刚写了几句,孔融就忍不住称赞道:“好文章,好文章!”吴立仁连忙吩咐道:“文举不妨念出来,与诸公分享一下。”孔融呵呵一笑,便开始念了起来。“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姿。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配鸾皇而等美,焉比德于众禽?”刚念到这里,孔融便停了下来,因为祢衡下面一句还没有写完,这时吴立仁忽然朗声念道:“于是羡芳声之远畅,伟灵表之可嘉……宁顺从以远害,不违迕以丧生。故献全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念完这一段,祢衡已经无法再写下去了,因为吴立仁所念的正是祢衡心中所想,前面几句已经写出来,和吴立仁念的完全一样,仿佛是吴立仁在做赋,而祢衡只是在一旁记录而已。祢衡慢慢抬起头,看向吴立仁,眼神满满的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不仅仅是祢衡的反应,更是吴立仁麾下众多文武的反应,所有人都完全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祢处士的才思敏捷原来只是盗用古人名句?这篇《鹦鹉赋》是武帝时名士东方朔所著,被人录在《无名轶文选》中。原来祢处士所谓的才思敏捷,只是博闻强识,善于借他人奇文而已。”吴立仁这样一番冷嘲热讽,让祢衡仿佛感受到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越想越压抑,脸憋得通红,脑子中嗡嗡嗡的响着,连一旁的孔融的呼唤也丝毫听不到。祢衡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忽然一口气没有憋住,“噗嗤”一声,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将面前的刚刚做了一半的赋文全部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正平!”孔融大吼一声,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祢衡;此时吴立仁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将祢衡气得吐血,他只是想让祢衡折服,从而完成系统那个坑爹的任务。若是祢衡被气死,系统判定自己任务失败,那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快去请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