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敌将知道,我也知道;所以这尔朱荣败军为正,伏兵为奇;我既然已经知道敌军有伏兵,那此奇对我而言便为正,又有何惧哉!”李秀宁没想到岳飞竟然是这样想,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既然如此,将军可有方法破之?否则一旦大军落入敌人包围,即便是已经料到,恐怕也难免军心混乱,难以反败为胜。”“我久居荆襄之地,对此处地形极为了解,前方不远便是白水乡,白水乡西北有一座山名唤鸡鸣山,实在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我若是曹仁,必然会安排敌人在此埋伏;到时候若是我军中了敌人的埋伏,那只能沿着山谷的一条小道向着东南撤退;而撤退的最后,便是溠水,溠水水流湍急,水宽数十丈,人马绝不可过。”李秀宁一听,不由得脸色一变,“按照将军之言,这岂非是一处绝地?将军若是真的到了这里,岂非是十死无生?那我军岂不会全军覆没?此乃兵家大忌,将军不可不再三思虑啊!”李秀宁有些迷惑,既然岳飞已经知道此处的地形,为什么还要坚持进军,这样岂不是正中敌人圈套?她无法理解岳飞的打算,也看不透岳飞的心思。“置之死地而后生!”岳飞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当年项羽破釜沉舟,终大破章邯十万秦军,名动天下;韩信背水一战,大破陈余二十万赵军,皆是因为此。”李秀宁听完,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背水一战,虽然说得容易,但是一旦主将不能控制住颓败之势,那背水一战就会变成一溃千里,兵家大忌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他还是想劝岳飞小心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采用这样极端的措施,但是看到岳飞自信而又笃定的眼神,她还是终究没有说出来。“此战危险,襄阳城中还有吕布这种绝世猛将,将军不可不防啊!”岳飞点了点头,“秀宁提醒的极是,不过仅仅吕布一人,又有何惧!不过秀宁,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我把现在的形势写成一封奏表,你赶紧帮我把信送给陈将军,让他火速派军支援,我这边会尽力拖住敌人的脚步。”送信这种事情,本来应该交给一个普通的信使,可是岳飞却要小题大做,让李秀宁亲自去送,别人不理解,但是李秀宁心中清楚。即将而来的大战,形势有多凶险,她已经能够想象,所以岳飞在这个时候派她去送信,实际上是想保护她,让她暂时远离战场。毕竟刀枪无眼,到时候岳飞根本没有自信能够保全李秀宁的安危。“岳兄!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我的本事你也应该知道,寻常武将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岳飞摇了摇头,“秀宁,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直接。这一战十分凶险,到时候一定是一场恶战。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我怕到时候会因为你而分心,倒是不能全力而为,反为不美。所以秀宁,你还是去快点送信,一来可以让陈将军快快派援兵来;二来,你要是走远了,我心无挂碍,也是好的。”说到这里,岳飞竟然有一丝羞涩,李秀宁能明白岳飞的意思,她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李媛也不再矫情,请将军快快写好奏表,我自去快马加鞭回报陈将军!”岳飞也不多言,简单几句话将眼下的形势写好,交给了李秀宁。李秀宁离开之后,岳飞连续下了几个命令,自己带兵继续追击,另外分了五千兵马交给了另一将领带着。尔朱荣一边撤退,一边看着岳飞大军,可是他发现,这岳飞的耐心不是很好,追了不到十里地,发现没有追上,好像就要放弃了。尔朱荣气得要死,只好下令将士稍微放慢脚步,刻意去等一下岳飞的兵马,就这样岳飞大军好像再次看到希望,又一次追了过去。来来回回几次,尔朱荣的五千兵马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可是看着岳飞大军还是如此散漫不堪,他甚至都想直接杀个回马枪,直接抢了这个功劳。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虽然十分不甘,但是为了完成诱敌的任务,他还是忍了下来。这个时候元天穆早已经受够了岳飞这样的追追停停,只见他一人独自向着岳飞大军开口大骂道:“岳飞小儿,你要打就打,要不打就赶紧给我滚回去!老子受够你们这群废物了!”元天穆想用激将法刺激岳飞,可是岳飞却好像丝毫无动于衷,看到元天穆横枪立马,他拿出了身后的弓箭,瞄准了元天穆,一箭救射了过去。元天穆看的真切,望着岳飞迎面而来的箭矢,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一躲,可是竟然还是被岳飞射中肩膀,从马上跌落下去。尔朱荣见状不好,立刻让人将元天穆给救回来,继续下令撤走。这自然都是岳飞有意为之,他既然知道这尔朱荣是诈败,他便用这样的方式不断消磨敌人的士气和耐心,让本来的诈败变成了真正的失败。将士在这样的追击中不断减员,心理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到时候,即使进入了包围,那尔朱荣这一支兵马,也将几乎算是失去了战斗能力。眼看大军即将进入鸡鸣山,鸡鸣山两侧,自然就是张辽和吕布的各五千大军,张辽已经等得很着急了,按照之前的时间算,这岳飞应该在几个时辰之前就要来到这里,可是到现在才来,他还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岳飞大军来了,传令各将士做好准备!”眼看岳飞兵马终于靠近,张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立刻下令大军做好准备,准备给岳飞来个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尔朱荣也快马赶到了张辽面前,将刚刚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张辽禀告了一番,张辽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岳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兵马竟然如此散漫,莫非他真的是一个酒囊饭袋?若是真的如此,我岂不是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