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侃皱了皱眉,他在想谢安的这个水淹之计,到底还有什么问题,而一旁的蒋将已经有了不同的意见。“谢先生,虽然此计听起来不错,可是却也有几个问题。一,水淹汝阴,虽然能破城,但是如此行事,必然会让很多无辜百姓受灾。主公以向以仁义为先,如此做,岂不是会有损主公英名?其二,杨林必然会派探子侦查我军的举动,如此兴师动众筑堤坝拦颖水必然不能躲过杨林的耳目。况且,颖水贯通整个汝阴城,若是其早做准备,或派人骚扰,或派人守在颖水之侧,开渠引流,区区一些雨水,也难以让汝阴城为之受损,此计无论如何必然难以成事。”谢安听到蒋将的意见,面色不变,而杨延琪好像感觉蒋将替他出了口气,有些开心地看了蒋将一眼。蒋将的话,其实正是郭侃心里所想,所以郭侃一直没有发言,他不知道,谢安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如果只是局限于眼前的这些,那郭侃对谢安的评价就会降低很多。“功成之言,不无道理?谢先生可还有话说?”“蒋功成之言确实有理,这也便是我之前所说的,不能强攻汝阴而又要攻之的原因。”谢安的这句话,让其他几人一时又陷入了迷糊之中,反倒是郭侃,楞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哈哈一笑道:“原来谢先生之意是在这里!好,那就依谢先生之言。”蒋将亲自带人来到汝阴城十里之外的颖水河上,带着数百将士,开始担土筑堤,大军忙的热火朝天,只不过,这段时间,天气一直阴晴不定,雨水太多,让蒋将的筑堤将士苦不堪言,筑堤的进度也相当缓慢。当然,正如蒋将所言,杨林的探子已经探测到了蒋将的筑堤计划,他立时就感到大事不妙,立刻让吕虔和他的几个太保一起商议应对之策。吕虔听到蒋将筑堤的消息,起初也是一惊,毕竟水火无情,一个火烧,一个水淹,一旦爆发起来,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得住的,哪怕是用计的一方,都有可能深受其害。另外,这种计策很大可能对百姓造成伤亡,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如此。“一旦等其坝成,汝阴城必然会遭水患,将军,末将愿意领精兵两千,夜袭敌军堤坝,使郭侃小儿毒计不能成!”卢方也知道此计的危害,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破坏,甚至他还因此抱了一种慷慨赴死的决心。“卢方,莫要冲动,此事或许还有其他办法,这样蛮干不是办法。”杨林又看了看那吕虔,吕虔忽然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道:“卢小将军莫要着急!这也是敌人的诡计,若是我所料不差,若是小将军今夜去偷袭,必然会中了敌人埋伏。”杨林哦了一声,连忙问道:“郡守何出此言?莫非其中还有其他玄机不成?”“将军请想一下,颖水从城外绵延数十里,贯穿汝阴城,之后又注入淮水,即使郭侃能断了颖水,趁着夏雨,抬高水位,只要我等做好准备,善加疏导,必然可以让大水安稳注入到淮水之中,不会给汝阴城带来大的影响。郭侃乃当世名将,岂能不知这种事情?故而我以为,郭侃此举,并非是为了攻城,一定是另有他图。若是少将军真的不忍一时之忿,出城袭击,那便是中了郭侃之计。”吕虔将用颖水倒灌水淹汝阴城的可行性都分析了一遍,这时杨林才哈哈一笑道:“还好有吕郡守熟悉这里的环境,才能做出这样精确的判断,否则我等必然又中了敌人诡计了。既然如此,那卢方、薛亮、李万和索超,你们各领千人,沿着颖水水线,寻找合适的地方开渠引水,保证大水来临时,不要太多灌到城内。”四人点了点头,一起拱手应命走了出去。这时杨林又看向吕虔道:“到时候若是敌人真的引水倒灌,即使我等做了完全准备,也难免会让百姓产生恐慌。故而吕郡守还是要辛苦下,提前发布告谕,让百姓做好思想准备;另外,在告谕之中,一定要郭侃的这个险恶的计谋公之于众,要将吴铭匹夫自诩的仁义形象揭穿。”吕虔连连点头,“将军英明!两军交战,攻心为上!郭侃用此毒计,岂不是会让民心向背?到时我等军民一心,何愁敌军不破!”汝阴城中,三军将士都开始忙碌起来,他们都知道,即将面临一场洪灾;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不敢一丝放松警惕,生怕不小心一觉醒来整个家已经没了。同时他们还在心里咒骂着那个想要发水淹城的郭侃和吴铭。然而过了十几天,大大小小的雨,也下了好几场,可是探子来报,蒋将大军的堤坝竟然垮了几次,这让杨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严阵以待,天气却好像不给郭侃大军面子,一个堤坝筑了半个月竟然没有筑成功,更别提能够倒灌河水进城了。但是杨林却还是提醒城内的将士,要严阵以待,不能放松任何警惕。又过了几日,百姓发现敌人的军队并没有像杨林说的一般,放水淹城,他们开始怀疑之前郡守发布的告谕是不是有问题;虽然后来吕虔又再次发了一个布告,说敌人的堤坝因为大雨的原因并没有筑成,所以才会没有来得及水淹汝阴,可是百姓们,都以为这是郡守故意欺骗的。这一日,杨林还像往常一般巡城,忽然看到有一快骑从北门飞快驶入,高声喊道有紧急军情。守城将士看到只有一骑,就放他进来了。那人被带到了杨林面前之后,立刻焦急地喊道:“杨将军,快,快点派大军去救朱将军!数天前,忽然天降大军,突袭了细阳城,朱将军防备不及,伤亡惨重。将军派我来向将军请援,若是晚了,细阳城必破无疑啊!”杨林楞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突袭细阳的到底是谁。“到底是何人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