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城外,刘岩选择了一处平原扎营,从此处望去,四野几里外都是平地,看不到几棵树,此地据武州城有七八里路,可以成掎角之势,如果王浑大军前来袭杀武州,那么刘岩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攻击王浑大军的后翼,只要敌人一乱,周仓也会领军杀出城来接应,到时候前后夹击,敌军必然大溃,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至于到时候要如何还要看具体的情况。探马早已经撒了出去,围绕着二十里之内不断的巡查,而王浑大军多半是步卒,这速度上就肯定慢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刘岩回选择将骑兵屯与城外,一旦发生交战,到时候打得过就打,一旦失利变远遁而去,王浑大军根本就无法追击,而刘岩却可以选择是战是走。这样沉寂的日子也只是过了两天,王浑的先锋军已经离武州不过三十里,那么在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兵临城下,而敌军的探马也已经几次和新军的探马遭遇,还发生了几次小冲突,双方各有死伤,从但病的战力看来,虽然新军凭借着装备略占优势,但是在敌人也是铁甲护身之下,而且敌军的军纪也是相当严格的,所以新军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略占了上风。“将军,敌军先锋一千人,已经离武州城不足三十里,其中马军三百,步军八百,不过马军已经分出一百作为探马,我们已经几次和他们遭遇了,斩杀了四个小队,每一伍为一队,不过交手的结果却不太好,我们一伍和敌人的一伍交锋,斩灭了敌军四伍的马军,但是咱们自己也损失了三伍兵士。”探马跪倒在刘岩马前,一脸沉重的给刘岩汇报。敌人果然不简单,新军凭借着精良的装备也不过时略占上风,与新军不同,敌军凭借的是长期的训练,毕竟是原来最精锐的并州兵,果然和新军这种仓促成军,训练不足一个月的兵士没办法比,否则只是凭借着精良的装备,若是再加上长期的训练,就能像在草原上那样,击溃鲜卑骑兵,但是真正的汉军却与鲜卑骑兵不一样,鲜卑骑兵得势便猖狂,占优势的时候,他们会很勇猛,但是一旦失利,便会做鸟兽散,溃不成军,而汉军的精锐却不一样,无论胜败,只要有将领指挥,哪怕是绝境中,他们也能奋起反击,而且进退有据,一切以军令为主,军令所指,无坚不摧。长长的舒了口气,刘岩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看了探马一眼:“全力剿灭敌军的探马,既然他们以一伍为一队,那么咱们就以一什为一队,如果你们还是剿灭不了敌人,那你们觉得连面上过得去也行。”探马脸上一红,这一次他是探马小队的领队,此战过后,若是胜了,就能升任屯将,新军之中可是以军功说话的,而如今虽然杀了一些敌人,但是自己损失的这么惨,也算不得军功,看着这屯将却是的越来越远,而且被将军这样嘲讽,让探马如何能脸上挂得住,老脸一红,不由得一股气息充斥着胸膛,朝刘岩一抱拳,不服气的道:“将军,您放心吧,不用增加人手,扎木台若是杀不完敌人的探马,就绝不活着回来见您。”话音落下,扎木台朝刘岩行了一礼,然后站起来就朝自己的战马走去,后面五十名探马一脸肃然的等待着,扎木台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就要喊一声出发,却忽然听身后刘岩沉声说了一句:“扎木台,我希望你们活着回来,我记得你应该是快要娶新娘子了,到时候我还想去和你一杯喜酒呢,你们都活着回来。”扎木台一怔,胸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时间眼角有些发酸,在马上有朝刘岩施了一礼,然后双腿一夹马,掉转马头,高举起手中的长矛,低吼了一声:“为了将军,杀尽敌军。”刘岩叹了口气,望着扎木台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前几天行军的时候,自己曾经听扎木台和他己善部的好友说起,他已经找到了新娘,准备在年底结婚的,还约请那位好友到时候去喝几杯,当时刘岩倒是记在心里,刚才那种情况下便那来当话说,一半是为了提醒扎木台活着回来,但是另一半却是在激励士气,这样的结果往往是士兵在高昂的士气下,敢去冲击强劲的对手,而且会拼死一战,那么活着回来就成为一种奢望,事情总是有正反两方面的,刘岩不愿意承认心中的那一丝阴暗的想法。“孟海,你在领上五十名兄弟跟上去接应,如果扎木台他们死战不退,你就给我把他们给抓回来,这小子快成亲了,咱们不能让新娘失望。”刘岩双眼一闪,到底心中不忍,便转头吩咐从美稽城跟过来的孟海。孟海领命,招呼了一声,便领着五十名弟兄冲了出去,很快就看不到了身影,这些人冲出去,回来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呢。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太阳过了半天,才终于看到了前面有一群黑衣黑甲的探马回来,看上去损失的还挺惨的,扎木台的五十人,加上孟海的五十人,能赶回来的也不足三十人。等走近了以后,刘岩才发现扎木台满身是血的被架在一匹战马上,不过看样子虽然有些垂头丧气,但是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一旁的孟海铁青着一张脸,走在扎木台的身后,与所有人一样,都是一身的鲜血,有他们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不少人伤的还不轻。刘岩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搞的,敌人的马军总共也只有三百之数,而自己这一次就派出了一百人,就算是敌人增加了探马的数量,似乎他们也不该弄得这么惨呀,到底发生了什么?探马小队回到了骑兵本阵,孟海从马上翻下来,朝刘岩单膝跪倒沉声道:“将军,敌军把三百马军全派了出来,清剿我们的探马小队,在十里外遭遇上了,结果硬拼了一场,斩杀敌人马军过半,不过咱们也差点全军覆灭在那里。”刘岩闻言愣了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道:“既然敌人把马军全派出来了,打不过就不打罢了,回来汇报我自然会派军围剿他们,你们为什么要硬拼呢?”孟海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铁青着脸,拿眼去看扎木台,而扎木台则是一脸的无精打采,根本不敢抬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不用再问,刘岩也知道适合扎木台有关,冷哼了一声,再问孟海,孟海才气呼呼的说出了实情:“当时我看到敌人的马军全派了出来,还以为扎木台会领军回撤,正准备上前接应,哪知道这个扎木台却和疯了一样,竟然领着五十人就敢去冲击敌人的三百骑,结果就不用说了,他们倒是很勇猛,五十人硬生生的拼了近百敌骑,要不是我接赢得及时,只怕剩下来的这六个人也要全葬送在里面,哼——”刘岩看向扎木台,再看看这些全身浴血的将士,却并没有去责备扎木台,而是策马上前,在几个受伤的将士肩膀上拍了拍,最后才对扎木台低声道:“你知道这是违反军纪的事情,十军棍我就先给你记下,行了,下去休息吧,我还等着和你的喜酒呢,怎么能就这么去送死。”话音落下,刘岩策马而回,朝孟海一摆手:“你们都先下去歇着吧,给受伤的弟兄好好处理伤口。”看着孟海领着人下去,扎木台还是杵在那里不动,却让刘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嘿了一声:“怎么,心里还不服气呀,难道你还能够再战不成,我可看你受了伤了。”“一点皮肉伤而已,将军,您再给我二百人马,我这就去剿灭了敌人的马军,若是不成功,我愿提头来见。”扎木台一脸的傲气,双眼径自望向刘岩,神色间却还是不服气,显然并不觉得刚才是自己失败了。刘岩一笑,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扎木台呀扎木台,你这种冲动的脾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不想想其他的弟兄,由着你的性子来,那些死去的弟兄那一个不是有家有业,有妻儿老小的,他们本来都可以不必战死的,却是因为你的冲动全部葬送在这里了,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一点愧疚吗,你这样冲动,让我怎么放心你独当一面。”扎木台一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原来将军对他有这么高的期望,原来将军这么在意这些普通的士兵,扎木台第一次收起自己的傲气,慢慢地低下了头颅,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典大哥,跟我一起去剿灭敌人的先锋,本来我还不想动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猖狂到竟然敢将马军全派出来,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新军的威风。”刘岩一声冷哼,脸上杀机笼罩,猛地举起长矛高呼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弟兄们,跟着我杀呀。”话音落下,刘岩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经过扎木台身边时,发现扎木台还在发傻,不由得喝道:“扎木台,还来愣着干嘛,还不随我去给弟兄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