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起了风,北风呼啸着呜呜作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种声音,风吹的野草树木沙沙作响,偏偏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看着天色,或许到了明天又要冷了一些,又或者明天说不定就会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又变冷了,这样下去,没有帐篷的新军马军只怕是不能再呆在旷野之中了,晚上已经冻得睡不着觉了,但是只要今天晚上一战过后还有命活着的话,就可以返回去和同袍们团聚了,这样的话也许可以一起围着篝火说说闲话,也可以偷偷地喝点小酒,当然是没有战事的时候,但是一切都要看今晚上能不能活下来。尽管杀上去很可能会死,但是新军将士却没有一个人退缩,这些天呆在这里简直就快发霉了,一个得了风寒的将士,只因为没有足够的药物而无法救过来,还记得他临死的时候只是念叨了一句话,不是怀念家里的亲人,也不是觉得对不起大王,其实大家都没有那么高的自觉性,但是在临死的时候却是一脸的遗憾,当时是这样说的:“真是不甘心,我不想这么死了,早知道还不如去找荆州军拼命,那样死了,还说不定能拉个垫背的,这样死了真的是很憋屈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刺激了所有的新军将士,是呀,那位同袍是冻得得了风寒无法救治而死,与其这样死,还不如出去杀敌,不用说什么大话,不说为了大王为了后汉国为了亲人的这些话,没有几个人真的那么高尚,但是对于死亡,大家谁也不愿意死,但是作为军人,却宁愿死的光彩一点,而不是病死的,毕竟大家也都习惯了战场上的厮杀,战死了传回去也觉得有面子,活着死了都是为了一张脸而已。即便是凌厉的北风之中,数千马蹄声还是踏破了夜色的沉寂,三千多匹战马奔跑起来,大地都开始震动,几里外就能感觉得到,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遮掩的的起来,风声虽然遮掩了马蹄声,但是大地的震动却是不可避免的,而典韦根本也没有像能悄然摸过去,毕竟是三千大军不是少数,除非是放弃马匹。大地的震动很快就传到了荆州大营,当然有不少累坏的荆州军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睡得太死了,但是两万大军不可能会没有人注意到,感觉到大地的震动,就又兵卒挠着头纳闷的道:“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脚下好像在哆嗦呢——”一边的士兵可能不会在意,新军越来越近,大地的震动也越来越激烈,而荆州军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疑惑的荆州军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荆州军参加到讨论之中,有人便猜测:“会不会是地龙翻身呀?”所谓地龙翻身就是指的地震,那时候老百姓认为大地是有神龙在支撑着的,当然有时候神垅一个姿势厌倦了,也会翻一下身子,虽然神龙只是动一下,但是却会让大地上山崩地裂,会将大地撕裂一道道的口子,这可是很危险的。“我觉得是地动呢,都这半天了,真要是地龙翻身早就到这了。”有的兵卒不认同这个说法,总会有自己觉得更对的。士兵可以这样猜测,但是精于战阵厮杀的将领却不会这么认为,最少被惊醒的蔡瑁却不这么认为,从迷迷糊糊之中醒过来,蔡瑁看着震动不已的书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震动越来越强烈,虽然外面只有呼呼的风声,但是蔡瑁却有了一种猜测,猜错了没有关系,但是不能不小心,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朝着帐外高呼道:“来人呐,传令下去,全军小心戒备,唤起三千军补充值哨的弟兄,这好像是有大队的骑兵在赶路,也说不定就会是敌人。”亲兵赶忙传令下去,随即唤起三千军,将军马升到五千之数,将可能是敌人马军赶来的消息传出去,值哨的兵卒自然不敢再懒散,只是小心谨慎的观望着远处,但是黑夜里又能看出多远,何况呼呼地风声遮掩的什么也听不见。蔡瑁并没有在睡下,感觉着大堤还在震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蔡瑁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地上,大地不停地震动着,这绝不是什么地龙翻身,心中一惊,脸色骤然大变,猛地一咬牙,从一旁抓起长剑,随手拎着大刀便已经出了大帐,这不是可能了,而是正有一只马军大队朝这里杀来,至于具体有多少人数却是猜测不到,但是凭着这种动静,自然不会太少了。“全军集合,有敌人杀来了——”蔡瑁并没有慌乱,一面朝外走,一面高声吩咐亲兵传令,将所有人叫起来准备厮杀。命令立刻传了下去,按照蔡瑁的吩咐,所有的亲兵,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把荆州军全喊了起来,也只需要一句话敌人杀来了,那些荆州军立刻就翻身问起,开始慌乱得穿戴战甲,然后匆匆奔出大帐,随着各自的将领在空地上集合。“将拒马挡在东面,合两道拒马,将辎重大车在考的进一些,盾牌手大车之后准备,长枪手其后,弓弩手再后,尽量多点燃火把,出去一营人,将火把插在五百步外。”蔡瑁沉声招呼,丝毫不显得一丝惊慌,正是因为他的淡定,才让荆州军没有遑论起来,按照他的命令一一的去实行。就在荆州军忙活的时候,而此时典韦已经率军杀到了二里外,远远地望过去,荆州军正在忙活着,火把已经插到了不远处,还有兵卒正在插火把,如此近的距离,自然也发现了新军的到来,不由得惊呼道:“敌人杀来了——”一时间那一营的兵卒开始转身朝后跑去,一个个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一双腿,但是这样下去铁定跑不过已经追上来的骑兵,而此时蔡瑁却顾不得他们了,只是高呼道:“封锁营门,别让敌人冲进来。”随着蔡瑁的呼喊,典韦也深吸了口气,猛地高呼道:“起蒙布——”话音落下,当先展开蒙布,登时间所有的新军将士也都展开蒙布,好抵挡敌人的箭矢,而此时已经要接近了五百步,杀机迸射,整个天地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双方都在紧张等待着,等待着撞在一起的那一刻。“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眼见着就要冲进敌人的弓弩射程之中,厮杀就要展开,典韦在这时候喊了一嗓子,这一句新军的口号一直没有改变,每一次都激励着新军奋勇向前,特别是对于那些老兵,仿佛见见到了刘岩当年扯着嗓子喊出这句口号的时候,一时间心血澎湃,三千新军将士在这一刻随着典韦一起的用力吼出,喊声飘荡在天地间,久久不能散去。“在近一些再放箭——”蔡瑁咬了咬牙,并没有让兵卒这时候就放箭,新军冲得很快,最多也只能放两轮箭矢,所以一定要在距离够了,而且今夜北风呼啸,箭矢会因为北风而偏离射程,不是老射手很难找到准确的射距,所以只能等在近一些。三百步,两百步,蔡瑁在心里数着,一颗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终于到了一百步,蔡瑁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高喝道:“放箭——”随着话音落下,无数的箭矢如同漫天的雨滴一般,纷纷洒洒的划着弧线飞射出去,但是在大风之中,绝大部分的都偏了射点,毕竟真正地好射手并没有多少,这样的厮杀凭的是以多为胜,但是这种大风却让很多人找不到原来的感觉,按照原来的射法,被大风一吹,自然是偏差了不少,但是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箭矢落在了新军头上,登时间便有不少人从战马上栽了下去,虽然有蒙布,但是并不足以完全抵挡箭矢,何况这些箭矢实在是太多了,几乎遮挡了一片天空。只是一轮箭雨,便有一百多新军将士从战马上跌落下来,这个时候从马上掉下来,就算是还没有死,那也是活不成了,纵横冲撞的战马轰然间碾过,莫说此时不可能停下来,否则的话这些马军就成了活靶子,在想冲起来便更加困难了,再说一旦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死伤的人就更多,只有杀进荆州大营才能少死伤一些,所以,纵然心中在不忍,但是还是都纵马踏过,活活将掉落下了战马的将士踩成了肉酱,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的,已经经过了无数次杀戮的新军将士,一颗心早已经如铁石一般,没有办法去想什么。再说没等荆州军第二轮箭雨在射过来,典韦便已经一马当先的杀到了荆州大营之前,两支短戟舞动着,不由得大喝一声,在拒马上一挑,生生将拒马挑的飞起来,砸在荆州军的阵营里,到是砸死了好几个人。才将拒马挑飞,面前却又是一片大车,生生的挡在了新军面前,如果就此被挡住,新军的死伤就要严重了,也亏得是典韦,眼中不见一丝焦虑,只是喝了一声,双戟探出,插在马车底下,随即猛地一用力,上千斤的大车便被生生掀了起来,就连典韦坐下的战马也承受不住这种重量,悲鸣了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而此时,典韦却是大喝一声,将大车下了出去,飞落的辎重,引得荆州军一阵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