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雄鹰部落的拓拔野,只因为他的族人死伤最严重,实力大减,已经沦为二流部落,这一口恶气在心中憋着,让拓拔野只要见到汉人就想杀,此时见慕容拔就要放程猛离开,一时间控制不住,便高呼出声,想要将程猛抓了砍头,也算是出一口恶气,此时却已经抽出弯刀,一脸狰狞的朝程猛迫去。眼见着大帐外面有几个亲兵进来,长矛逼向自己,程猛也不由得停住脚步,脸色也不由得大变,不过程猛生性倔强,从最初的紧张中摆脱出来,却不愿意为刘岩使了脸面,既然手中没有兵器,拼命也就不必了,在鲜卑大营之中,程猛还不认为自己能杀的出去,与其被当做鸭子赶,反倒不如挺直了胸膛慷慨赴死,深吸了口气,程猛不但不惊,反而哈哈大笑:“杀便杀吧,爷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回去,多大点事,呐,脑袋就这一个,要用就拿去吧——”谁说草莽之中无好汉,虽然程猛就是一个民军屯将,但是此时这般气势,谁又能说他会比典韦那等英雄人物差了,差的不过是武艺,但是并不是做人的尊严,这一刻程猛的脸上除了一股说不清的嘲弄,却没有一丝畏惧,毕竟早有心理准备,眼见着拓拔野杀来,却只是将头一昂,忽然高喊了一声:“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那知道声音才落下,就忽然有人怒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说话的是慕容拔,此刻慕容拔真是怒了,自己刚说了让程猛走,这拓拔野就要在自己勉强杀了程猛,这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先别管其他的,就单说这件事就足以让慕容拔大怒,此时双眼之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只是瞪着拓拔野一字一句的道:“拓拔野,你想干什么,难道我的话你听不见吗,还是故意的在打我的脸,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清楚,拓拔野我和你没完。”其实也不怪慕容拔生气,换一个人也会给气彪了,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被慕容拔这一声大喝,拓拔野到底一刀没有砍下去,但是被慕容拔这一问,脸上也变得不好看,你慕容拔要面子,我拓拔野就不要面子了,回头看看,却发现慕容拔的一张脸已经扭曲了,说不出的吓人,让拓拔野想要说的话登时咽了回去,但是顷刻间又觉得自己不能坠了威风,哼了一声:“汗王,汉人杀我族人无数,今日若是让这人走了,那怎么和族人交代——”慕容拔脸色阴沉,只是冷哼了一声:“拓拔野,我还真不知道你还要脸,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两军相争不斩来使,如今和汉人争斗,如果连对方的使者都不放过,难道只是我慕容拔一个人不要脸了,难道在座的诸位这脸面都不要了——”不管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但是一众部落首领却是都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几分道理,但是慕容拔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不由得一阵大惊:“拓拔野,我刚才说过让他走,我这话音还没有落下,你就直接下令拿人,看来我这汗王实在是当得不怎么样,这汗王之位应该由你来做,嘿嘿,那我不妨今天就将汗王的位置禅让给你——”这绝不是慕容拔真心的,谁都听得出来,如果是以前的时候,拓拔野还真有心想坐一坐鲜卑的汗王,但是如今拓拔野不敢想,这汗王真是好做的吗,这可是草原第一部落的位置,而沾木图部落是草原上公认的第一大部落,原来雄鹰部落比沾木图部落差不了多少,拓拔野有这种底气,但是如今却不行了,雄鹰部落元气大伤,甚至不如空胡部落,此时在想窥探汗王这个位置,那么拓拔野不是白痴,就是活腻歪了,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沦为众人攻击的对象,那不是把雄鹰部落往死路上带吗。拓拔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却不想慕容拔不但不肯罢休,反而来了脾气,只是嘲弄的看着拓拔野:“那我今日就将汗王禅让给你,我这就准备禅让大典,也好让你说了算——哼——”话音落下,慕容拔竟然猛地站起来,大步朝外走去,不过走到程猛身边的时候,却将程猛给领了出去,一时间大帐之中的气氛诡异到极点,诸位部落首领,俱都是一脸嘲弄的看着拓拔野,却没有人说什么,反而有人朝拓拔野抱了抱拳,道了一声恭喜,这那里是恭喜,分明就是再嘲弄拓拔野,其实大家谁不清楚,如今的雄鹰不要落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沾木图部落叫板了,此时慕容拔这样对拓拔野,可绝不是怕了他,用汉人的说法这就叫做捧杀,这是要将雄鹰部落给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呀。随着众部落首领一个一个出去,拓拔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将慕容拔恨到极点,但是一想到后果,心中有不仅惶然,没有足够的势力,如果真的被慕容拔将他推上汗王的位置,那么拓拔野也就离死不远了。足足呆了好一会,拓拔野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中将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必须去和慕容拔见个面,将慕容拔的怒气消下去,如此才不至于给部落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但是如此一来,就等于彻底想慕容拔低头了,只是拓拔野却又无可奈何,不这样做的下场实在是不敢相信。且不说拓拔野去找慕容拔认罪,这边程猛终于被慕容拔送出大营,慕容拔大营尽快去收尸处理那些尸体,程猛这才满心满意的回去了,不管慕容拔究竟怎么想的,但是只是答应下来就够了,双方约定,去收拾实体的局一面黄旗,到时候鲜卑人不待兵器,新军则不动兵器,容许收拾尸体。一直到回到道人城,程猛的兴奋还没有消下去,回城之后直接去见了刘岩,此时刘岩在县衙大堂里等着,见到程猛的模样,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看你的模样,看来事情办得不错呀?”“大王,慕容拔已经答应下来了,这就会派人来处理尸体和伤兵,还约定会让人局一面黄旗,到时候双方都不能动手,嘿,这可够他们收拾一阵子的。”程猛一脸的灿烂,丝毫没有将在鲜卑大营的经过看在眼里。刘岩点了点头,如此又能争取一些时间了,只是心念一转,却还是沉声道:“很好,但是尽管鲜卑人答应了,咱们却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小心地防备着鲜卑人使花招,外面的箭矢兵器收拾的怎么样了?”“回大王,已经将能回收的全部都收回来了,箭矢一万二千支能用的,还有一万多支已经报废了,不过还可以重新打造,兵器三千多柄,就连檑木碎石都收回来了一些。”县令陈越赶忙回答,一直以来还没有他表现的机会呢。这就好,刘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除了负责守备的弟兄,大家都去休息一下,这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厮杀呢。”话音落下,众人也就各自离去,不过程猛却迟疑着没有走,终究是犹豫了一下:“大王,小的还有事情回禀——”随即将在鲜卑大营所见,尽量的将慕容拔和其他首领的一言一行都说了一遍,虽然多少有些疏漏,但是却是大差不差,果然让刘岩的眼光变得明亮,所谓知己知皮百战不殆,能够得到鲜卑大营其中的第一手资料,对接下来的安排起到了绝大的帮助,战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用刘岩的话来讲,这涉及到所有的因素,打仗不能只是看着地势兵力等因素,想要真正赢得一场战争,就需要考虑方方面面,比如政治气候,个人的因素,敌人的装备器械,敌人的士气,包括敌人将领的性情脾气,和手下的关系,每一个环节都能决定战争的输赢,一个人如果暴躁莽撞,那么就容易中计,如果一个人多疑就有了弱点,而政治的大气候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好像在后世之中,最为明显的是宋朝,在南宋时候宋高宗赵构,徒自拥有如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张俊、刘琦、杨存中、田师中、杨哲忠、王德等等名将,曾经多次击败金军,却是最终落得一个败亡,其原因并不是宋军兵将不行,而是在于政治上的妥协,自掘坟墓而已。由此可见,真正决定胜败的往往不一定是早战场上,而是在朝堂上,即便是在英明的君王也可能会犯错误,而一个看似很小的错误,就有可能让整个战局变换,就好像如今自己和刘协,刘岩不敢造反,其中因为国力不够,因为怕天下诸侯记恨群起而攻之,因为种种原因,但是最担心的还是后汉国中百姓兵卒官员的反对,这才是动摇根本的最大可能,但是偏偏刘协此时就给自己递来了一个梯子,让自己有机会有原因可以称王称霸,勾结外敌残害百姓这一项罪名就够了,刘协如此精明的人在此时还会犯这种错误,足见这错误人人都会犯的,正是刘协的错误才让刘岩在政治上取得了一个进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