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平山县城不足十里。
夜幕笼罩下的山坳点燃着数十堆篝火。
藉着火光,能看见成车的粮草堆积如山。
祝公道带着五十名袁军蛰伏在林中已有数个时辰。
他们一直在观察敌军动向。
守衞粮草的敌军,人数绝不超过五百。
张燕如此大意,出乎祝公道预料。
若非袁旭特意吩咐不许焚烧粮草,仅凭五百敌军,根本无法抵御他们发起的突然袭击。
不说将粮草焚烧殆尽,至少也能让张燕大军面临缺粮的窘境。
经过许久观察,祝公道已摸出规律。
敌军换防,大概半个时辰一次。
每次只有十名兵士值守。
值守的兵士彼此以犄角之势相对,其中一处发生了变故,另外九处会立刻发觉并向营中示警。
找个合适的理由被敌军发现,然后放把火撤走,比悄无声息的焚烧粮草更难!
“你等射杀敌军戒哨。”选了十名袁军,祝公道小声问道:“何人箭法最为精湛?”
其中九个人齐刷刷看向一个黑瘦兵士。
黑瘦兵士也不推让,小声说道:“小人弓术略胜些许!”
“射伤最边角那人。”祝公道指向最边上的敌军:“只可重创,不可杀死。”
“明白!”
“其余诸人静待时机!”看向其他兵士,祝公道吩咐道:“待到敌军乱起,即刻放火!”
“诺!”众袁军压低嗓音齐齐应了。
猫着腰小心翼翼来到林子边缘,四十名袁军飞快的在箭镞上缠裹起油布,搭上箭矢张开强弓,瞄准营寨出口。
负责射杀戒哨的十名袁军,将弓弦拉满,每人瞄准一个哨位上的敌军。
手指上沾了些唾沫,祝公道抬起手臂。
风儿从沾着唾沫的手指掠过,凉凉的,能清晰分辨风力和吹来的方向。
临行前袁旭教他这种方法,为的是分辨风力和风向,借助风势确定最佳的进攻时机。
风力强劲,箭矢极可能因风的缘故跑偏。
射杀敌军太少,必将引起对方怀疑,戒哨全都射杀,又会没了示警的人。
只能留下一人,而且要射伤的巧妙!
默默等待了片刻,觉着风儿稍稍小了些,祝公道猛的将手臂下压。
随着他手臂落下,十支箭矢藉着夜色飞向早被盯上的敌军。
其中九支羽箭不是贯穿敌军头颅,就是从颈子刺了进去,只有一支羽箭方位稍稍偏下一些,戳进了最边角的敌军肩胛。
九条身影闷不吭声的倒下,边角的哨兵则捂着肩膀一头撂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顿时惊动营中敌军,宁静的营地霎时沸腾。
已经睡下的敌军,甚至来不及披上铠甲就从帐中钻出,拖着兵刃到处乱跑,搜寻着他们以为闯进军营的敌人。
“放火!”营地大乱,祝公道随即下令。
射杀戒哨的十名兵士点起火折,每人负责四名同伴,将他们箭矢上包裹的油布点燃。
火光透出林子,很快就有张燕军发现他们。
“林子里有人!”伴着一阵乱哄哄的吵嚷,许多敌军抄起盾牌,冲向营寨出口。
最前面的一拨刚冲出,数十支燃烧的箭矢划出耀眼的光尾飞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