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渐渐的有些明朗了。记得前世时读的有关内容,好像确实有着许攸为袁绍献计偷袭乌巢的一段。可惜的是当时袁绍并没有采用许攸的计策,反而是因为审配的书信,而迁怒许攸,最终将许攸逼至绝境,心急愤恨之下,毅然决然的去投靠了曹操。到了曹营之后,当许攸对曹操诉说自己曾对袁绍献上偷袭许都之计时,曹操的反应确实是非常强烈,并对许攸异常严肃的说了一句:“若绍依子远之言,则我军危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虽然浅短,但却直接的证明了许攸献上的这条计策确实可行有效。而如今,这条分兵偷袭许昌的计策再一次的被沮授提了出来,不同的是,前者许攸提出是为了袁军的最终胜利,而由沮授提出来了则是为了掩护大军撤退,声东击西,颇有些祸水东引的意味。袁尚沉思了许久,想通了各中关键,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河北一等一的智者,才华横溢,才思敏捷果然不是盖的,一般人还真就是比不了。冲着沮授一拱手,袁尚极为佩服的对沮授道:“先生的这条计策,确实可行,我这就去向父亲谏言,请他派良将分头偷袭许都,牵制曹操的精力,掩护我大军退往白马渡口。”袁尚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公子留步!”沮授再一次张口呼住袁尚。袁尚身形一顿,心下有些胆突,每一次见沮授,他只要是一张嘴喊“公子留步”,那就证明准没好事。乌鸦嘴,闹心啊。“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事?”袁尚转过身来,勉勉强强的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沮授摸着下巴上糟乱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言道:“只是偷袭许都,非一般人所能为之,非智勇双全的帅才不可,公子以为何人可以当之重任?”袁尚的心顿时打了一个冷颤,一股极度不妙的预感涌上了他们的心头。“那个......张颌将军有勇有谋,统兵能力极强,乃是真将才也,由他前去定然是万无一失。”袁尚仰头看天开始装糊涂。沮授微微摇头:“张隽义虽然是勇谋兼备,但只可称之为将才,却不能称之为帅才,正面作战,冲锋陷阵足可当之,可若是让他行这偷袭取巧之事,只怕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差了一些......”“恩.....那就高览将军吧,高将军勇武过人,听说官渡首战曾与许褚正面交锋,犹然未败......牛啊,一般人比不了。”沮授摇了摇头,叹道:“勇有余而智不足,比之张颌尚有差距,如何能担此重任?”“恩,韩猛将军乃是父亲坐下上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啊。”沮授摇头:“经验丰富又怎样?前翻派他押粮,还没到正营就让徐晃劫了,庸才一个,不足与谋。”袁尚眼珠子一转,笑道:“武将不行,咱就换文的,郭图先生智谋出众,擅长谋划,让他去许都放坏水,肯定能给曹操惊一跟头。”沮授面色骤然变寒:“碌碌小人,心胸狭窄之辈,不添乱就算万幸了,焉能指望上他?”袁尚无奈道:“那逢纪先生呢?对父亲忠心耿耿,比较托底啊。”沮授长声一叹:“逢纪果而无谋,充其量不过是长史之才,焉能做成这等大事?不可用,不可用矣!”袁尚闻言不由擦汗:“沮先生的眼光真高,这么多强手都入不了您的法眼,没事,等我回去斟酌斟酌,肯定能给你寻摸一个出来......”沮授闻言脸色一正:“寻摸就不用了,眼前不就有一个?三公子子既有勇,又有谋,我听你乌巢一战的情况,实乃率兵作战不拘泥于一道,审时用计天马行空不居常规,若说这率兵奇袭许都之任,真是非你公子你莫属了。”果然,这老家伙到底是盯上我了.......我怎么这么惨啊,啥危险都得我上,我是穿越者好不好?话说穿越者不都应该是来享福的吗?袁尚不愿意了:“沮先生,我哪得罪你了,咱俩没仇吧?先是乌巢,又是许都,河北四州是不是没别人了,啥事都得让我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好歹也是三公子好不好?”沮授闻言沉默了良久,接着苦笑着抬起头来,无奈道:“三公子,你想怎么选择是您自己的决定,但人生在世,特别是像三公子您处于这种高位之上,有些为难之事亦是不得不亲力亲为,试想古往今来成就大业者,哪一个不是历尽艰辛,冲破万难闯荡过来的?三公子,你还年轻,今后的道路必会漫长艰险,如今之势虽险,却何尝不是历练自身的大好时机?”沮授这番话,却是让袁尚大吃一惊,他吃惊的倒不是沮授话中的内容,而是这话里话外,已是隐隐的认定了袁尚为河北四州未来的继承人。袁尚虽然也知道日后袁绍也会传位于自己,但那是因为他是穿越者,而沮授却不同,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长兄为父,继家业者为嫡子!沮授今日敢跟他说这话,已是坚定的表明了立场,而且隐隐的还有试探之意。若是袁尚真的能办成了偷袭许都,掩护大军撤退的这件事,沮授从今日起,想必就会真心实意的辅佐袁尚了吧?自古以来,都说主人试探臣子,可臣子何尝又不会试探主公?袁尚暗暗攥了攥拳头。多大点事,为了良才人心,豁出去了!顺便也测测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少深浅,自己的底线又究竟在个什么位置!恭敬的冲着沮授一拱手,袁尚展颜笑道:“承蒙先生如此看重提点,在下感激不尽,这趟事我便是接下又有何妨?”沮授闻言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亦是施礼回敬道:“公子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觉悟,沮授深感钦佩,授愿意在这囚牢之中等候公子凯旋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