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率领三万兵马出现,将赵云等三百余残部围在阵中。当着赵云的面,阎行直接抛出了凉州刺史兼巡检赵康,与州抚邓岐的首级,说二人乃是兴兵作乱的贼首,另外还报出了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一干人的姓名,说他们是附逆,请求赵云下令速讨之。但是赵云知道,赵康和邓岐乃是袁尚的心腹,能力不说,忠心是绝对有的,而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也都是一直忠诚于袁氏的驻守在凉州各郡县的地方重镇,说他们谋反,绝无可能!赵云深深的望了阎行一眼,阎行也无所畏惧的紧盯着他,二人就这么互相瞅着,眼神在空气中交击,发出了阵阵激烈的火花。一丝诡异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就在二人对视思谋的时候,突然之间,东方之边传来了一阵醒耳的马蹄声,众军士随即移开目光,遥遥望去。却见一支约有数百的兵马正向着这里飞奔而来。为首之人,浑身浴血,周身是伤,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和马腾一同去救援粮囤的十支雕翎箭之一的文稷。“大都督!大都督!”隔着老远,赵云就能听到文稷的高声呼喝。阎行微微一笑,瞅了瞅赵云:“呦,今儿这山道边,真是好热闹啊……挺有意思!”这一声调笑,跟阎行平日里在赵云面前的态度大不一样,赵云心下一沉,知道自己适才所预感的糟糕之事可能发生了。文稷来到阎行军马外围,要入见赵云,却是被阎行麾下的盾兵拦住,不允许其入圈内。“大胆,我乃是大都督麾下上将。尔等焉敢拦我?想找死吗!”文稷勃然大怒,放开嗓子怒吼。赵云将这一切都瞅着眼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阎行,道:“阎行,你什么意思?”阎行一撇嘴。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没什么。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而已。”“他的我的亲信……爱将!”“哦!”阎行恍然的点了点头,作势点头道:“既然是大都督的贴心人,那末将就冲您的面子破个例?……放他进来吧!”随着阎行的下令,阻拦文稷的盾牌兵左右分成两股,让开了一条通路,文稷刚打马入内,盾牌兵却又将其后所率领的残兵拦住。文稷也不顾其他,单骑策马奔跑入圈内,翻身下马。对着赵云一跪,哭拜道:“大都督!!”“文稷!”赵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文稷浑身是伤,满面浴血。不由的心痛。“文稷,马老将军怎么样了?”文稷摇了摇头,泣道:“末将奉命与马老将军同去援助粮囤,不想敌方攻打粮囤的兵马不是宋建偏师,而是羌族,约有数万!马老将识得那是陇西羌族大氏的西平麴,丁令胡、邻戴三部。遍知晓宋建勾结羌族,如今势力更大,我等不敌,他让末将先行突围报信,告知都督,马老将军自行断后……末将奋力屠杀,屡屡被劫,突出重围之时方知都督已为宋建所败,故而昼夜不停的抄小路奔北,希望能追上……终于得见大都督了!”赵云心下感慨忧伤,握紧了文稷的拳头,道:“你既然已经突围,那马老将军怎么样了?”“马老将军说他熟悉羌族人事,为我断后,我生拉硬拽他都不走,一定让我将羌族之事最快通知大都督知晓,他说他稍后即至……只是如今却无半点消息,生死不知啊!”赵云闻言,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一歪,差点没打个跄踉栽倒。不想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笑道:“马老将军勇冠三军,十七年前就是西州第一猛将!羌族皆惧其威,死不了的。”赵云猛然转过了身,双眸喷火,死死的盯着说风凉话阎行。阎行怡然不惧,挑了挑眉,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看着赵云。文稷此刻,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站起身来,走到赵云身边,低声道:“大都督,这……阎将军如何在这里?”赵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周围把己方包围的密不透风的阎行麾下猛骑。少时,便听赵云突然开口,道:“此处西五十里,乃是绕城,城池虽小却可暂时屯兵,咱们先往那去,再做商议。”阎行微微一笑,道:“大都督将令,末将自当遵从,不过在去之前,却还有一件事要做。”赵云眯起眼睛,淡淡道:“什么事?”阎行咳嗽了一声,道:“此番平定凉州五郡之乱,铲除贼首赵康,邓岐,知晓了其附属从贼左舟、单辑、姚琼、孔信、李俊、姜冏等人,如今贼首已死,左舟等人日后再慢慢料理也没事……不过除此之外,末将还从赵康等人的府邸搜索出了私通书信,发现大都督麾下的中军居然有人与贼暗中联系,此事必须立刻处理,不然遗害太大!”赵云心中一跳,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你说的是谁?”阎行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是被大都督赞誉为十支雕翎箭中的贾逵,张既,温恢,王凌,郝昭等人……当然了,还有这位文稷文将军!他们这些人,背信弃义,丧尽天良,辜负了大都督的信赖,罪不容赦,必须立杀!……贾逵,张既等人遭逢兵败,生死不明,姑且罢了,但文稷既然已经站在这了,则必当立斩之!”此话一出,便见赵云以及文稷,还有铁嗓子等一众无极骑士卒顿时大惊,无不骇然。文稷面满苍白,大步而出,指着阎行,放声怒骂:“阎行,你血口喷人!”阎行面色不不变,道:“你与叛贼的私通书信。已被我拿在手中,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你……!”文稷气的说不出话来。赵云面色一正,道:“阎将军,十支雕翎箭皆我心腹,就算是当中有一两个可能会谋反,但难道各个都是败类?有什么事也等回去以后再说。”“回去说?哈哈哈哈~~~”阎行仰天哈哈大笑。连珠炮似的逼迫:“我等诛杀叛逆,浴血奋战。平定五郡,功勋卓著,现在要杀逆贼,为什么还要等回去?逆贼就在这里,我等哪都不去,今天,就要在这里铲除逆贼!为主公在雍凉的基业定足!以报袁氏大恩!”阎行对待赵云的语气如此蛮横,让文稷脸色一变。他转头看了看脸色阴沉的赵云,猛然明白。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阎行想要污蔑他们十支雕翎箭那么简单!阎行这是**裸的要剪除对立的羽翼!什么平定五郡叛逆……分明是阎行已经掌控了凉州的五郡,为了继续东向染指,他要剪除掉雍凉与他作对的顽固势力。他这是要反啊!文稷看出来的,赵云焉能看不出来?只是如今情况陡然下滑,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阎行一己承包了凉州北境六郡之事。掌握主动权,他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此时若是要打,眼下自己只有残军数百人,且还都是浴血奋战,强弩之末之师,饿着肚子受着伤……阎行这次领了凉州六郡精锐,是己方的好几十倍。怎么打?若是只有赵云一人,大不了跟阎行拼了,只是现在手下这些部从……赵云想了想,道:“文稷就算有罪,但证据不在此处,不能随意乱处!且定罪之所应在长安!我想且押解他回去,待卓廷尉审讯之后,再做公断斩首弃市不迟!”“不行!”阎行斩钉截铁的回答:“逆贼死不足惜,今天我一定要在这里杀了他!”说着,他歪头看着赵云,说道:“大都督,主公不在,你就是雍凉之主,功必赏过必咎,你应该秉公执法才对,如果你要寻私情,那可就太让人心寒了。”说完,他扭头对围在四周黑压压一片的士卒道:“将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对!”“对!”“杀文稷!杀文稷!”一时之间,阎行所领来的兵马山呼海啸,举臂齐声呐喊,在山脚下,可谓是惊天动地。赵云惊讶且愤怒地四下环顾,好一会,他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可是,根本没有人听赵云的话,众人仍在呐喊着:“杀文稷!杀文稷!”赵云气得直哆嗦,怒吼道:“你们想造反不成吗?”“大都督!”阎行嘴角一挑,轻蔑笑道:“我们就算造反,也是被你逼的!因为你处事不公,我等三军不服!”“不服!不服!”阎行说什么,他的兵马将士就在旁边喊什么,俨然一副以阎行马首是瞻的样子。阎行冷声一笑,又道:“大都督,不要怪将士们不拥护你,而是你的做法太让三军心寒了,你应该反省一下,改过自身才是。”赵云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阎行,胸中杀机毕漏。阎行却不怕他,依旧是大声喊道:“文稷私通叛逆,背叛主公,现在开始已不再是我们的同僚,今天,我们要替在河北的主公清理门户,力杀文稷!”“杀!杀!杀!”阎行麾下的兵马齐声吼叫,并开始行动,“踏踏”的踩着步子,缩小圈子,长枪林列,一步步的向着圈中人群压去。“你敢!”赵云将手中长枪一挑,准备与阎行血战。“等一下!”文稷突然出手,一把握住了赵云的手中枪,冷冷看着阎行。他看得出来,赵云此时名是雍凉大都督,实则已被阎行包围,生死只凭阎行一句话的事。一旦动手,别说自己的命保不住,赵云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今天的事情,和旁人没有关系,阎行,你要我死,我文稷死在这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