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拾起刚才被尹礼打断的话头,说道:“我等受方伯恩义甚重,今方伯有难,再三相催,这次更是把陶子成都派了来,我等若仍按兵不动,实在不像话,……以我之意,我等实是不可再拖延了。”
昌豨大大咧咧地说道:“便是拖延下去又如何?”
“大丈夫生立於世,不可背恩负义啊!”
臧霸这话说出,诸将面面相觑。
孙康忍不住说道:“都尉,你这是真要出兵?”
陶谦此前催促泰山诸将南下的檄文不是一道两道,已经有三道了,诸将早在一起商量得清楚,都明白荀贞势不可挡,兼有豫州孙坚相助,陶谦绝非其敌,便是他们南下,定然也是挡不住荀贞的兵锋,空自折损,最终只会落个大败的结局,好一点的,或许能降了荀贞,差一点的,没准儿兵败身死,连性命都保不住。既然已经商量清楚,臧霸却又怎么在此时说出这等“大丈夫不可背恩负义”的话来?这当然难免会引起诸将的愕然,所以孙康会有此一问。
“不错,我已决定,见了陶商后,我等便拔营出兵,南下东海!”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臧霸的出身既比诸将高,又有年十八时集十余食客半道劫杀、把因受太守降罪而正被押送去郡府的父亲从百余郡县吏卒手中救出的孝烈之事迹,兼之对诸将推心置腹、重义轻财,故而在诸将、在泰山兵中,他的威望都是无人可比,众皆心服的,因此,这个时候听他说出“决意出兵”之言,诸将虽都反对,却一时无人能够出声。昌豨等人俱把目光投向孙观。
这个时候,只有孙观能说上话,去劝臧霸了。
孙观在泰山军中,虽然勇不及昌豨,望不及臧霸,但却是勇仅次昌豨,望仅次臧霸,而且他的兄长孙康,部曲虽不及昌豨等人众,却亦是自领一部,从侧面来说,这也给他壮大了声势,故而,他是泰山军中当之无愧的次帅。
孙观说道:“都尉所言固是。然而,陶徐州对我等尽管有恩,荀广陵对我等却也是不薄啊。他入守广陵以来,多次遣亲信吏来开阳见都尉,表推崇之意,谦以乏善自称,情义殷殷,不可言表。丈夫立於世,本当重恩义,陶徐州对我等有恩,我等却也不可对荀广陵无义啊!”
臧霸抚膝长叹,说道:“卿所言者,正我所难!要非因荀广陵对我情义深重,我又怎会彷徨至今,未有南下?”
臧霸的这句回答,包括孙观的那番“恩义”之析,在座的诸将没有一个人会去相信。
“恩义”二字,放在自己人身上,比如泰山军内部,固然当讲,可对陶谦、荀贞,却完全无需讲,因为诸将皆知,说直白点,陶谦对他们是利用,荀贞对他们又何尝不是利用?陶谦待他们不错,只是把他们当做鹰犬豢养;荀贞来信谦虚,也只是为了把他们拉拢过来,从而以达到削弱陶谦的目的。对此,诸将皆心知肚明,俱清清楚楚。并且眼下非比寻常时候,乃是两军交战,一个不慎,选错了队伍,那就不是功名富贵还能不能有,而是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所以,这个时候讲“恩义”,没人相信。
不过虽不相信,见臧霸的话头里却似有松动之意,诸将便也按下性子,听他俩继续胡扯。
孙观说道:“都尉既因此彷徨,何不索性就给自己多些时日,等到想明白了,再决定是否出兵南下?”
臧霸这时说出了心里话,他说道:“方伯待我等有恩,而今他有危难,再三檄催,甚至於今把陶商也都给遣了来,我等如还是见危不救,按兵不动,你们试想:荀广陵会怎么想?”
诸将顿皆醒悟。
荀贞会怎么想?只会认为泰山军不可靠。
那么等击败陶谦,占领徐州之后,荀贞又会怎么做?
当然是要把这股不可靠、在关键时刻不能用的部队给剿灭掉。
孙观霍然起身,说道:“都尉明智!既然如此,便召陶商进来,告诉他,我等即便拔营南下!”
孙康笑道:“拔营之事,却也不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部虽急着驰救东海、下邳,奈何军粮不足,却需得州府先拨来一批军粮,然后才能南下。……诸君以为如何?”
陶谦把琅琊一郡都给了泰山军,平时又常拨给他们粮秣、军械,泰山军的军粮岂会不足?孙康这话,不过是为了从陶谦处得些好处罢了。
诸将齐齐大笑,都道:“正该如此!”
计议定了,臧霸乃传令出去,召陶商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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