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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报莱芜降,荀成颇喜,对郭嘉说道:“省我军民力,又活莱芜一县百姓,使免遭兵灾,不致饥亡,或死矢石,用一个守将的首级,全此一城之安,此中郎之功也。”莱芜既破,荀成即调王融部曲三百余赴莱芜暂负守城之责,檄令陈午率部还军,共击牟县。
牟县与泰山郡的郡治奉高接壤,两县相距不足百里,如果说盖县是泰山郡的东北大门,那么牟县就实为奉高的堂门,此县一破,奉高以东便再无屏障,故此,应劭在这里放了两千余的兵力,此两千余兵俱是如“冲坚营”一般的泰山精锐,加上坐守此城的主将是应劭的死忠,并有应劭的从弟、从子各一人在城中参谋军事,又及奉高就在牟县西边,应劭随时可遣援兵奔救,因是,牟县的守卒说起来虽不如盖县多,如想要攻破,却必不会容易。
荀成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也确如他之所料,陈午率部还军后,荀成指挥诸部,全力围攻牟县十余日,而牟县犹坚不破。
这一日,臧霸领军由南行至。
荀成自入泰山境至今,只不过攻破了盖县、莱芜两座县城,而臧霸作为本地人,他的家乡华县又在泰南,与泰山南部诸县的豪杰他多相识,在这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却是已然相继攻下了南城、费国、华县、南武阳四城,尽取得了洙水、沂水以南的泰山半郡之地。
由南武阳北上,渡过洙水,臧霸行军百余里,抵至牟县城外,与荀成合兵。
徐州兵的军势遂大振。
荀成大会诸将,议论接下来的作战。
荀成是主将,自在主席落座。臧霸为副将,位仅次荀成,坐在荀成席下,并与荀成一样,是独坐一席。陈午、孙观、吴敦诸校尉又在臧霸席下。郭嘉、徐卓再次之。羊琮、高堂隆等文武吏又再次之。王融、公孙犊也在坐,他两人目前尚无官职,王融算是“客卿”,荀成特别礼重,请他与臧霸相对坐。公孙犊的家世远不及王融,又是被俘而降,年岁亦轻,陪坐末席。
帐外甲士值卫,奉荀成的军令,大帐周围百步内无有召令,不得有人靠近。
议论接下来该如何作战之前,荀成先把最新得到的一封幕府军报告与诸人知晓。
他说道:“李傕诸贼挟持朝廷,拜刘景升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仪同三公,又使刘景升督交、扬、荆三州军事。并於日前,李傕诸贼遣使到了郯县,托以天子之名,拜吾兄为前将军,假节,督青、兖、徐三州军事,仪同三公。”顿了下,接着又道,“李傕自领车骑将军,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张济为镇东将军,领兵出屯弘农。”
臧霸也得到了这封军报,听了后尚能不动声色,余下的陈午等人在闻过之后,则是表情各异。
有的高兴,有的皱眉,有的思忖。
王融很高兴,喜道:“徐州今得假节,督青、兖、徐三州军事,这真是锦上添花!融以为,可即刻传檄牟县、奉高,述以此诏,则诸县必不攻自下,应仲远定献郡而降矣!”
荀贞的地位越高,孙观、吴敦等作为他的属臣,当然也就会跟着水涨船高,是以,孙观等也很高兴。陈午有点政治头脑,却是微微皱眉,心道:“主公以调停幽、冀之争,共讨李傕诸贼为名,借道泰山,今如接了李傕等假天子名义的这道‘诏命’,那这泰山是打还不打?”
羊琮、高堂隆等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高堂隆问道:“李傕诸贼既已封拜袁公路,又怎么会封拜刘景升?”
李傕等为拉拢袁术,先前已经遣马日磾拜袁术为左将军,而今却又封拜刘表,确是令人纳闷。荀成答道:“闻是刘景升遣使入长安上贡,李傕等因是遣吾乡人元常等赴襄阳给其封拜。”
袁术得了李傕的封拜,刘表於大义上立刻落处下风,所以他马上遣使赴长安进贡,因此得了朝中的诏拜下来。
羊琮迟疑说道:“君侯传檄州郡,推朱公为盟主,号召天下共击李傕诸贼,李傕等不以为怒,却反授拜君侯,……他们这是何意也?”
郭嘉笑道:“不止授拜主公,也不止授拜刘景升,李傕等还遣了使去见公孙伯珪,对伯珪亦有封拜,拜他为了镇北将军。”郭嘉和徐卓作为谋主,掌握军机,对幕府的这道军报亦是已经读过。李傕封拜公孙瓒为镇北将军的事,荀成刚才没提,郭嘉这时道出。他顿了下,接着说道:“对景升、公路、伯珪与主公各有授拜,唯对袁本初非但未有授拜,李傕更自领车骑将军,其等之意图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这显然是为了孤立袁本初!”
早前,王允掌权后,欲解散凉州兵,当时有人劝谏,说“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则必人人自危”,这个“袁氏”虽未指明到底是袁家的某一人,又或是袁氏这个宗族,但闻者皆心知,说的其实就是袁绍。李傕等对袁绍确是忌惮非常,因此,荀贞虽然号召海内共击李傕等,但李傕等人为了“团结多数”,“孤立袁绍”,却能“不计前嫌”,反而以“前将军”这样的贵重职务相授,——当然,李傕、郭汜等之所以能这样做,以郭嘉、徐卓之料,却也必非全是因他们本身的肚量和长远眼光,这其中定有谋士之功,或是有谁说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