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说的话很伤人,但都是大实话。第一,他和卫仲道不熟,如果真的是请教问题,刘可回答一二也无妨。卫仲道明显别有用心。不管刘可是回答对了,还是回答不出来,卫仲道都能以此成名。你看,老子问的问题,东阳侯都没有回答出来。或者在下请教问题,东阳侯热情地回答我了。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第二,蔡邕就在这里,站在卫仲道的面前。在纯粹的学问方面,刘可是不如蔡邕的。这也更加肯定了刘可的猜测,卫仲道是别有用心。刘可干嘛还要给他面子?卫仲道脸上一滞,不甘心就写在脸上,咬牙说道,“在下寒窗苦读数十载,许多书籍皆有涉及,然仍是有些个疑问,不知东阳侯可否赐教?”蔡邕也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卫仲道,平时尊师重道,为人也还可以。可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刘可的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可是他仍然厚着脸皮问。也就是刘可脾气好,这才让他站在这里。“好,你倒是说说,都读了什么书?”刘可饶有兴趣地问道。卫仲道父母世代经商,偏偏到了卫仲道这时,硬是要习四书五经,对做生意特反感。他家人也没有办法,也只能由他。不仅如此,卫仲道对于读书非常热衷,还混出了一些名堂。“只要是先贤之书,在下皆有涉及。《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尚书》……在下倒背如流!”看着卫仲道得意洋洋的样子,刘可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书籍在扬州,三岁小孩都有所学习。卫仲道得意个球!“卫仲道,你来扬州多久了?”“半月有余。”混得不错了,仅仅半个月,就得到了蔡邕的青睐。“在说出大话之前,先把扬州图书馆的书籍,都看一遍。”当刘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引起“哈哈”的大笑声。扬州藏书百万册!卫仲道如同井底之蛙一般,还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嘲笑他!刘可咳嗽一声,接着道:“你所读过的书,除了会背诵,可曾精通?”一开始卫仲道聚精会神,就等着刘可发问,想要挽回局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自然精通。”“既然如此,为何还会有所疑问?”卫仲道脸色青白不定,暗道一声“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了。“精通大部分,只不过还是会有疑问。”这个解释太勉强,没有人信服,就好像是刚刚编出来一样。“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疑问了,因为你这里懂一点,那里懂一点,只通晓皮毛便心中认为已可,如何做的学问?”卫仲道脸色涨红。“好了好了,贤婿好不容易来一趟,没有必要刨根问底。”蔡邕站出来做和事佬。“先生,做学问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蔡邕瞪了说话之人一眼,后者怯怯地退了回去。但是,这句话也让卫仲道只能进,不能退。否则一个“半途而废”的帽子扣下来,他还活不活了?“先贤说过,不懂就要问。在下心中有疑惑,自然要问。不知道东阳侯所说的话,可有贤人依据?”要什么狗屁的依据?!刘可觉得卫仲道读书读到脑子坏了。“此乃本侯之言,你看本侯,是贤人吗?”众人皆知,东阳侯博古通今,乃是真正的学问大家,虽然在外面流传的篇章不多,但都是名篇。若是卫仲道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被打死在扬州都没人救他。“若是每一言,都需要圣人之语,我等做学问,还有什么追求?”大不敬!大不敬!卫仲道突然来了劲,抓住了刘可的破绽。“我等追求自然是习得先贤学问……东阳侯何来有此一问?”“你只想学习圣人之言,就不想超越先人?”此言一出,蔡邕脸色大变。如果不是习惯了刘可的行为方式,蔡邕早就大声呵斥了。卫仲道见蔡邕这等大博士也觉得东阳侯语言不妥,心中暗笑,喝到:“东阳侯此言差矣,我等如何超越先贤圣人?”“哈哈,我问你,你的学问从哪里来?”刘可笑道。“当然是老师教授和从书籍中学习。”卫仲道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好,我再问你,老师教授的知识和书籍中的知识,又从哪里来?”“来自先贤。”“先贤的知识从何而来?”卫仲道表情一滞,犹豫了半响,底气不足地说道:“大概是从先贤的老师处学来。”“先贤的老师呢?”卫仲道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道理他已经懂了。难不成他要借此抨击东阳侯狂妄自大?作死的节奏啊!毕竟东阳侯真的有这样的才情。“圣人先贤学于天,学于地。尔等只学习圣人留下的书卷,却不曾学习圣人先贤的开拓精神,令人失望啊。”蔡邕发窘,他自己也被刘可批评了一番。卫仲道就更加难堪了。“你只是想问一个问题,现在我连你治学上的毛病都给你指出来了,你服不服?”无数的视线聚集到卫仲道身上,使得他如坐针毡。这里终究是扬州啊,卫仲道可不敢撒泼。“在下佩服!”卫仲道拱手一拜。“年轻人,就该多读书,少说话,等到学成再学人家出名。你想踩着我上台,不觉得过分吗?”面对刘可的质问,卫仲道吓得脸色煞白,连道三声“不敢”。开玩笑,若是卫仲道敢承认,恐怕要掉脑袋的。从卫仲道身上,刘可看到了扬州学术地位的提升。河东郡是曹操的地盘,学子却跑来东阳城学习。“贤婿何必跟一个士子计较?若是士子失了锋芒,反而不妙。”蔡邕道。“既然他是您的客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他。”刘可道。蔡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贤婿太给他面子了!这可是东阳侯的面子,非同一般。蔡邕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将女儿嫁给刘可,否则恐怕他会郁郁不得志一辈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