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蒙双眸一亮道:“真有你的,居然把天下形势揣摩的如此清楚。”
薛珝长叹一声,道:“身处是非之地,这些要是不揣摩清楚,你今天也就见不到我了。”
刘蒙点了点头,道:“那如今最得宠的人是谁,难道是丞相诸葛孔明?”
薛珝又摇了摇头,道:“如今最得宠的人便是我服侍的刘贵妃。”低声道:“你只要能靠上这株大树,还怕报不了仇么?”
刘蒙嗤得一声,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何本事?而且又不能干政,如何能为我报仇?”
薛珝笑了笑,道:“你可别小看妇人,尤其不能小看贵妃娘娘。你若真想报这血海深仇,非靠她不可?”
刘蒙道:“如今骠骑将军权势熏天,我暗中求了无数大臣,却没人敢以之为敌,这刘贵妃区区一个女子,只知奉迎皇上,君可亦可,君否亦否,能帮我什么忙?”
薛珝四下一瞧,低声道:“如今你这血海深仇还就得着落在刘贵妃身上才能报,别人也没这本事。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想不想报仇可全在你自己。”
刘蒙面有难色,道:“这”
薛珝笑道:“你再考虑考虑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便来找我。”说着从袖中掏出十余贯钱,道:“来时匆忙,我身上也就带着这些钱,全给你。人各有志,你若实在不想进宫,便拿着这些钱去做个小买卖吧。”
刘蒙伸手接过,双目含泪,道:“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我在哪能找到你呢?”
薛珝说了联系方法,刘蒙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一阵,各自离去。
次日一早,薛珝因事出宫,见到了刘蒙给他留的暗号,微微一笑。办完事之后,又来到那家小酒馆,只见那小酒馆满地碎瓷烂瓦,一片狼籍,却不见刘蒙身影,不禁莫明其妙,向掌柜的问道:“前日和我一起饮酒的那人可曾来过?”
掌柜的道:“你是说那个花子吧?”
薛珝点了点头,道:“正是。”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来是来过,可是他来了不久,便有一群壮汉的抢了进来,一见到他,二话不说,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还打坏了小店不少器物。”说到这,想起被打烂的器物桌案,心中一痛,脸上肌肉不住抖动。
薛珝大吃一惊,道:“怎会如此,那他人呢?”
那掌柜的道:“那些人打烂店中不少器物,不给钱就这么走了。那些器物虽说不上名贵,却也着实花了不少钱,你看这”
薛珝从怀中掏出数百钱来,扔在柜台上,不耐烦的道:“快说,人到哪去了?”
那掌柜见他出手阔绰,心想自动送上门的肥羊,不宰他宰谁?说道:“小店的器物着实花了不少钱的,而且那伙人这么一闹,客人全都跑光了,这半日什么生意也做不成了,小店的损失着实不小啊。”
薛珝关心刘蒙,没空和他废话,从腰间取出一面腰牌来,在他眼前一晃,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敢讹我,你这店不想开了!快说,那人去哪了!”
那掌柜一见那腰牌,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大有来头,轻易招惹不得,吓得全身一抖,伸手向右一指,道:“那人奋力反击,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往那方向逃去了。”
薛珝斜了他一眼,忽匆匆的向右方跑去,可寻了两三条街,但见街上人群熙攘,摩肩接踵,哪有刘蒙的影子?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薛珝不甘心,又找了一顿饭的功夫,仍是找寻不着,只得怏怏而回。走到一条暗巷附近,忽听里间砰地一声,似有物倒在地上,心中好奇,踱了进去。只见刘蒙横躺在道上,满身是伤,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若非他先入为主,怀疑那人是刘蒙,仔细辩认,险些认不出他来。薛珝大失惊色,忙将刘蒙扶起,向巷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刘蒙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平躺在一张矮榻上。转过头来,只见薛珝坐在他边上,便道:“我这是在哪?”说着便要翻身坐起,突感胸骨剧痛,竟是动弹不得。
薛珝道:“你总算是醒了,这是城中一处客栈。对了,你因何如此狼狈?”
刘蒙道:“别提了,那日你给我许多钱财,不想被一歹人瞧在眼里了。那歹人见财起意,跟我到城外一片荒山上。突然窜上前来,要抢我身上的铜钱。打斗中我被他扼住了脖子,渐渐地喘不过气来,心中大骇。顺手拾着地上一块石头,使劲向他头上打去。当时我心中惶急,双手乱挥,慌乱中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双手松开了我的脖子,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见他脑袋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吓得心中大跳,一颗心也险些要从腔子里跳出。伸手一探他的鼻底,一点气息也无,竟是死了。当时我心中十分震骇,原本打算就此一走了之。可跑出数步,却想到大仇未报,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实在心有不甘。当下我四下一瞧,周遭竟是一人也无。于我把心一横,将那人拖到边上一道深谷中就地埋了,大着胆子跑进城来,想找你商量。”
薛珝道:“那人抢你财物在先,又欲将你扼死。你失手将其打死,实是有情可原。这不算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保你一点事也没有。你不是进城找我么,为何会伤得如此严重?难道是山中尸体被人发现,官差要来抓你?”
刘蒙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是那歹人的同伙,其中一人看见那歹人跟着我出了酒馆,却再没看见他回来,怀疑是我将他杀了。见我又在那酒馆出现,便叫来同伙找我麻烦。当时我双拳难敌四手,眼见便要被他们活活打死。突然心念一转,奋起最后一丝力气,将你给的钱四下乱丢。那伙人见到铜钱满地乱滚,见钱眼开,纷纷争抢。我便乘机逃出,躲在了那条暗巷之中。”
薛珝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是我害了你,我要是不给你钱,你也不会如此狼狈。”
刘蒙道:“这哪能怨你,都怪我太也倒霉。”他也不想想他处心积虑的要害人,老天又岂会让他好过,当真是他不倒霉谁倒霉了。
薛珝苦笑道:“你也是有够倒霉的。你好好在此养伤吧,房钱我已付过了,你就不用操”
只听砰地一声响,房门被人用脚踹开。薛珝大失惊色,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十余人,为首是一位青年汉子,倒也认得,正是新任长安令马谡。那日马谡进宫向刘备详细禀报长安大街撞人之事处理情况,薛珝正好在旁侍候,是以认识他。(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