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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庞统雪夜克城之事本就说来话长,那内侍又喜欢短话长说,添油加醋。这一番话直说到大队进城仍没有说完,待到刘备一行来到行宫前,那内侍兀自喋喋不休。贾仁禄一路行来,尽听那内侍在瞎扯淡,倒是不觉无聊,只是那内侍嗓音颇为尖细,男子不像男子,女子不似女子,听起来让人汗毛乱竖,难免美中不足。要不是贾仁禄很想知道魏庞二人是如何克名城收要郡的,早就叫他闭上乌鸦嘴了。
转眼间郝昭为刘备预备下的行宫已在目前,御辇嘎然而止。那内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总算是打住了,抢到前头服侍刘备。贾仁禄长长吁了口气,心想倘若他在晚走一步,自己这百八十斤估计就交待在这了。
刘备、献帝二人携手入殿,刘备请献帝和自己同席而坐,献帝逊谢再三不得,只得依允。刘备待众人坐好,举手轻击三掌,殿中钟鼓齐鸣,管簧共奏,悠扬的音乐声中,一队队舞姬拥入殿中,翩翩起舞。
献帝自被逼禅位后,就很少见到这种大场面了,今日端坐正中,观赏歌舞,当真恍若隔世。
可能是刘备让位,而献帝坚不肯受,也可能是刘备与献帝阔别十数载,如今再得聚首,倍感欣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刘备今天显得特别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容,频频向献帝敬酒。
献帝因刘备准其归隐山林,也颇为开心,有酒便吞,不觉多喝了几杯,脸上通红,醺醺欲醉。
刘备举起酒爵,道:“为叔再敬贤侄一杯。”
献帝一饮而尽,瞥眼间只见曹夫人以目示意,令他不可再饮,心中一凛,对刘备说道:“小侄已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
刘备笑道:“你我叔侄难得聚首,正该开怀畅饮,不醉不归,那些个繁文俗礼,就不必守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仁禄这句话说的极好,今日正该如此!哈哈,来,贤侄,为叔再敬你一杯。”
贾仁禄虽然脸皮厚如城墙,但听刘备将李白的传世名句硬安在他脑门上,脸上还是微微一红,一口汤呛到了鼻子里,咳嗽两声,好在刘备顾着向献帝敬酒,也没有在意。
献帝回头向曹夫人瞧了一眼,颇为无奈。刘备哈哈一笑,此时他酒意有七八分,心中飘飘荡荡,说话舌头也大了,道:“贤侄怎么也和仁禄似的,什么事都要夫人点头同意,才敢干。如此惧内,怎么能叫男子汉大丈呃夫!”
刘贵妃怕他失态,起身来到他边上,道:“皇上,您有些醉了,让臣妾扶您进去休息吧。”说着伸手相搀。
刘备一把将她推开,道:“谁说朕醉了,呃朕还可以喝他一百斤!咱们大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女人少管!”
刘贵妃从没见过他如此粗鲁,白了他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侧过头去,不再理他。
刘备酒喝多了,脑子一片空白,也没空理会刘贵妃是否生气,举起酒爵道:“贤侄,为叔亲自向你敬酒,你不喝怕是说不过去吧。”
献帝迫不得已,只得喝了。他虽见惯大场面,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喝过这么多酒。他未喝这爵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这爵烈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脑中混混沌沌,若不是强行克制,当场便要吐将出来。
曹夫人见他醉态可掬,心有不忍,眼泪险些流将出来,道:“相公真的不能再喝了,还请皇上别再敬他了。”
刘备向献帝瞧了一眼,道:“贤侄真的不能再饮了。”
献帝道:“实已不能再饮,还请叔父见谅。”
刘备哈哈大笑,道:“自许都一别,朕常想有生之年,怕是再难与贤侄相见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和贤侄同殿饮酒,心里高兴得很,高兴得很。为叔心里这一高兴,难免忘乎所以,有些失态,该罚,该罚。”说着端起酒爵来,咕嘟咕嘟便喝了下去。跟着右手一指酒爵,内侍上前又斟一爵酒。刘备迎起脖子又喝干了,如此连喝三爵,低头瞧了瞧歌舞,长眉一轩,道:“这舞不大好看,给朕另换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