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窦宾兵败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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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细心的检查她的被子是否盖好,又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帐。

五原以北约百余里便是风景秀丽且极富传奇色彩的阴山,阴山南麓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原上,孤零零的屹立着十几座毡包。一座毡帐前,杨瑛穿着连自己也不清楚是用什么兽皮制成的长袍,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头奶牛前挤奶。这样的活在中原她怕是连做梦也不会梦到,如今却做得十分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头奶牛身上的奶水剥削得干干净净。当然要她这个大汉公主一开始就适应草原上的艰苦生活,的确是不太可能,最起码她第一次剥削母牛奶水资源的时候,就曾遭到母牛的顽强抵抗,两下里混战一场,她虽然武功高强,却没有学过斗牛,这奶没挤成,反被母牛用蹄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在家躺了两三天,这才勉强能下地干活。

原来她和拓跋力微逃至没鹿回部,窦宾看在拓跋诘汾的面上,对他们倒还算客气,待以上宾之礼,每日里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啥事也不让他们干。拓跋力微闲居无事,一日起身更衣时,见髀肉横生,不知怎的心中郁闷,寻思父亲拓跋诘汾力排众议率部众迁往阴山以北匈奴故地,部落在他的治理下也是好生兴旺,他老人家是何等英雄?而自己寄人篱下,磋砣岁月,髀里肉生,是何等窘迫?想到伤心处,不禁放声大哭。历史上刘备寄于刘表之下,久不骑马,髀里肉生,一日如厕时,也曾有此感慨,痛哭流涕。如今拓跋力微会有此举动,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都是劳禄命,有活干时便觉得精神健旺,一旦闲下来,便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从茅坑里出来,径奔窦宾大帐,鼓动如簧之舌,再三肯请他让自己到边远草原上当一个普通族民,牧马放羊。窦宾觉得让他这样的人才在草原上牧牛放羊,属于严重的资源浪费,也实在太委屈他了,怎奈拗他不过,只得依从。就这样,拓跋力微虽说越混越回去了,不过总算离开了那个让人闷得发慌的金丝笼子,和杨瑛来到阴山南麓一片颇为荒芜的草原上打猎放羊,这日子虽然苦了些,倒也逍遥自在。

杨瑛这个新城公主一天也没在皇宫里混过,自然没有公主应有的架子,主动帮助拓跋力微料理家务,这开始的时候自不免今天被牛踹,明天被马踢,笑话百出。可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由金枝玉叶的公主蜕变而成在草原上十分常见的大妈。这怕不是她来草原上的初衷,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她心甘情愿随拓跋力微到了草原上来,就要作好在这里吃一辈子涮羊肉,挤一辈子牛奶的准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这些都还好说,最让她难以容忍的就是不能经常洗澡,虽说拓跋力微想尽办法给她搞来了水,却也无法满足她天天洗澡的需要,不得不使她郁闷不矣。不过她也知草原上的水可比黄金还贵,虽然不常洗澡使她浑身上下十分不舒服,可是她倒也不敢胡乱抱怨。谁叫她当初要舍邓艾而跟拓跋力微,现在她爱情是有了,可却过得十分不自在,这估计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在轲比能及河西鲜卑的强大攻势下,拓跋部彻底覆灭,族民四散奔逃。由于拓跋诘汾治下有方,深受部众爱戴。不少部众摆脱追兵,惊魂稍定之后,便千方百计的打听拓跋力微下落。众人几经辗转,终于探听到拓跋力下微居于阴山南麓一片没长几根草的草场,心下大喜,三五成群赶去投奔。如今拓跋力微寄人篱下,雅不愿太过招摇,引起窦宾的疑忌。倘若窦宾恼将起来,不罩着他,仅凭现在这点点人马在草原上怕是连一天也活不下去,真可谓是得不偿失了。当下他好言好语将前来投奔的族民劝散。大部分族民听到他的消息,兴高采烈,不远千里赶来投奔,没想到热脸竟贴了冷,不由得大为光火。草原上的人有什么涵养,受了委屈,自然张嘴就骂,将他的十七八代祖宗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发誓再也不为拓跋部卖命了。不过还是有少数部众明白他的深意,洒泪而别。杨瑛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三从四德她还是知道的,既然丈夫放话了,她也只得萧规曹随,不敢为何异议。

正当杨瑛心无旁骛,专心挤牛奶之际,忽见一骑奔近,乘者乃是一女子,正是窦兰,叫道:“拓跋哥哥呢?”

其时鲜卑人开化未久,似乎还有一点母系氏族的影子,女子在生产生活中占主导地位。男子取亲时也不讲求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相互对上眼就行。成亲之后,男子一般要在妻家作一两年的奴役,当剩余价值被剥削干净了之后,这才气喘吁吁的带着妻子回转自己家中。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农奴翻身了,其实这苦难才刚刚开始,在家中男子属于从属地位的,凡事都要唯妻命听从,只有打战时才能自己作决定。杨瑛对鲜卑人规矩一无所知,拓跋力微有心提高自己地位,对这些事也是笔削春秋,略过不提,是以杨瑛不明就里,便将中原那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繁文俗礼搬了来,拓跋力微由从属地位一跃而成主导地位,真可谓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矣。鲜卑人尊重女子,而且不像中原那么多规矩,鲜卑女子上自然是逍遥自在,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自打拓跋力微来到草原牧马放羊的那一天起,窦兰就常找各种各样借口,来这里乱晃,并千方百计的和拓跋力微聊天。杨瑛见到她就来气,叫道:“不在!”

窦兰也不生气,道:“那他去哪了?我爹爹找他有急事,你快带我去见他。”

杨瑛道:“不知道!”

窦兰急了,叫道:“既然这样,那我可走了,你们可别后悔!”

杨瑛虽觉她多半在危言耸听,大言唬人,可也怕万一真有大事发生,给自己耽误了,到时拓跋力微怪责起来,自己须不好交待,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窦兰道:“哼,有你这么问话的么,凶巴巴的。不过看你不是草原上人,不识尊卑,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本姑娘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定要将你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杨瑛冷笑道:“哦,那我倒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