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步莲智破奇门阵 江衡剑取符太师(2 / 2)

三皇真龙图 诸英 4062 字 1个月前

蝙蝠群已随着那道白光的离去,逐渐飞远消失,木拓自然没有必要再维持他的法术了,但听到元真催促,想她原本是敌人,这会儿也还难辨敌我,让这样身份的人纠正,实在很难堪,要是给叱列伏熙知道了,不被责骂才怪,急急忙忙撤除法术,前来搀扶。

便在此时,四周的景象也有点变化,说不上有什么大差别,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步莲道:“奇门遁甲阵撤走了……”她本来与元真一人一边,只负责搀着江衡的左手,而在元真去追打李处玄的时候,她人就转到江衡身后,独自架住江衡。

但步莲比江衡矮上有一个头之多,因此她只得将两只手穿过江衡的胁下,双手食指在他胸前交握,以为支持。可是如此一来,步莲的脸最多只能从江衡的肩上露出,而瞧不清楚他的情况了。

“奇门遁甲阵撤走了,四爷……”步莲见江衡不但没什么反应,还不断地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不由得转向木拓问道:“四爷他怎么了?”其实元真要比木拓更靠近江衡,她却故意舍近求远。

元真上齿咬着下唇,将原本为了检视江衡伤口时所拉开的衣襟重新拉回,皱眉道:“一把匕首插在胸口……”

“什么?”步莲听了,两脚一软,差点没当场摔倒。木拓见状,帮忙找个平坦舒适的地方,帮忙扶着让江衡躺了下来。

步莲赶紧转到他面前去,但见江衡双目紧闭,显然是晕死过去,再见胸口上斜斜地插着一柄匕首,伤口血流不止,眼泪马上掉了下来。

“哭什么哭?江大哥还没死呢!”

“我……我自哭我的……关……关你什么事啊……”

“不关我的事,关江大哥的事啊!你在他耳边哭,哭得他心烦意乱,他想眼不见为净,说不定他就不想醒来了……”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两女一言不合,差点就要动手。还是木拓说道:“两位姑娘,你们还是别吵了,想办法救四爷要紧。”两女这才“哼”地一声,闭上嘴巴。

木拓道:“我看这柄匕首刺歪了,依这角度,想来没伤中要害,只是血流甚多,不知如何是好。”

步莲止住哭泣,频频拭泪道:“木拓,你能不能命地上长出药草出来,先给四爷止血了再说。”

木拓皱眉道:“应该是可以,不过……”

元真道:“有话你就快说吧!吞吞吐吐的……”

步莲瞪了元真一眼,宽言道:“不过什么?”

木拓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药草,可以止血消炎……”

步莲给他这么一问,也给问倒了。如果是花朵什么的,她倒是知道一些,例如红花可以去瘀血,却不知道有止血的花。她看了元真一眼,欲言又止,终于没开口说话。

木拓瞧她神情,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问元真道:“你知道什么样的药草,可以止血吗?”

元真脸色一阵尴尬。其实她要是知道,绝对会抢着说了,一直等到木拓开口问,那就是不知道了。步莲瞧见了,冷笑一声,道:“还是别问她了,她是专门害人的,哪里知道救人的东西!”

“你……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元真柳眉倒竖,气得全身发抖。

“说就说啊,你是害人精!害人精!害人精啊……”步莲也不甘示弱。

“你……”元真右肩一耸,就要动手。

这时那江衡忽然醒转过来,轻哼一声。但声音虽轻,听在二女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

步莲大喜,赶紧道:“四爷,你觉得怎么样了?”

江衡一转醒,便觉得胸口剧痛难当。但他没忘了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连在昏迷当中,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江衡说话的声音听来虽然有些虚弱,但中气尚足,想来当不至于有什么立即的危险才是。

三人心情稍定。但见江衡挣扎着起身,二女急忙去扶。江衡坐定,左手食指伸出,给自己胸口附近点了穴道,一待血流稍止,忽然自行将匕首拔出。二女大惊,元真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腰带,斜绕着他肩头胁下,帮他包扎。

没了腰带扎束,胸满腰细的元真,两边衣衽顿时松开,露出里头鹅黄色的内衣。木拓赶紧别过头去,以表示非礼不视。

但元真毫不在乎,在帮忙包扎完江衡的伤口之后,自寻了一条树藤,系在腰上打了个结,权充腰带。步莲见了,心知又输了一筹,懊恼不已。

江衡自行调理一会儿,并表示要大家放心。接着盘膝而坐,想要行气练功,顺便查探自己的伤势究竟如何。却见自己的右手仍牢牢抓着剑柄,而剑刃上的血色红光尚未消退,手臂上的沉重感也依旧存在。

江衡抬起手中长剑端详,元真忽然冒出一句:“好一口龙取剑!”

江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刚才符叡曾说过的话,心道:“是啊,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先假称葛慈说:‘每一个死在这剑下的人,他身上的法力,将为这剑所吞噬,成为此剑的一部份。’他却说:‘废话,这就是龙取剑与众不同之处。’难道说……”

旋即又想:“此剑如有这样的威力,为何葛慈却没告诉我?按理他是第一个相信我是上承天运的人,还替我解开剑上所负的冤仇,没理由隐瞒我这口剑的秘密啊……”

要是说其中的道理,是类似吸引旁人内劲的一类法门,他还可以根据搬运内息的原理去推想,依他目前在内功上的资质与造诣,在这方面,他几乎可以说是一窍通,百窍通。只可惜眼前却牵涉到他完全外行的法术咒语,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步莲瞧他脸色凝重,问道:“怎么了吗?”

“我没事……”江衡道:“只是我的手,胀得很……”

步莲道:“四爷这口剑,让步莲帮你拿着吧……”江衡犹豫了一下,把剑交给她。

“木拓,你来扶我,我们还得赶到河边去,鬼蜮与运日还在等我们呢!”

木拓应诺,过来拉他的左臂过肩,忽然背后人声远远响起,木拓喜道:“叱列伏大哥到了!”

众人回头,果见远远两道人影并肩而来,再走近一些,正是叱列伏熙与虢射文山两人。

两边都认出对方是谁,叱列伏熙摆开虢射文山,加快脚步奔来。未到三丈前,便见江衡脸色发白,还给木拓搀着,当下脸色一沉,问木拓道:“发生什么事了?”

木拓尚未答话,虢射文山后脚来到,劈头便道:“还是来迟了一步!”

元真奇道:“你知道我们会有危险?”

叱列伏熙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

当下六人便往前行,路上叱列伏熙除了解释为何预先知道江衡可能遇上危险,还询问木拓有关江衡受伤的缘故。虢射文山听说符叡也出马了,“嘿嘿”两声,不再言语,叱列伏熙也是面有忧容。

江衡反问那符叡的事情。原来太学院的主持,便叫太师。叱烈伏熙的师父演化真人名声虽大,但就地位来说,还是太师为上。不过叱列伏熙倒是否认演化真人曾经输给符叡。

“依属下所知,那符叡性格乖张,断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所认为的眼中钉。之所以匆匆离开,该是因为四爷那一剑已经伤了他,而且伤势的严重程度,让他不得不打退堂鼓。而那李处玄本伺机一旁,忽见符叡离去,一时措手不及,这一刺是临时起意,所以没伤中要害。”

江衡道:“你是说,我这次没死,是运气……”

叱列伏熙赶紧道:“属下没那个意思……”

江衡道:“算啦!侥幸不死,我江衡……我普恒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六人寻到天波河边,一路再无阻拦。运日发现众人,急急引鬼蜮来接应。鬼蜮亦不负所望,弄到了合用的船只,八人不但顺利登船,渡到河中,尚有河蛟现身接应。至此一路平安,到达彼岸。

上岸之后,鬼蜮与河蛟不免又是离情依依。虢射文山不知前事,但见与畜生感情如此,暗暗咋舌。

而叱列伏熙在船上时,已细细检视过江衡的伤。只是奇怪的是,胸口上的刀伤虽深,但江衡却不感觉如何难过,但右手臂的肿胀感,外观上看来并无大碍,江衡却觉得手臂力气全失,半点使不出劲儿来。

除了这一点,还有龙取剑剑刃上的血光隐而不退,饶是叱列伏熙与虢射文山见多识广,再加上元真这旁门外道另类的见闻,亦不能理解。商议之后,叱列伏熙突发奇想,希望能请葛慈来帮忙。

“他是世外高人,那天他走的时候,说跟我缘分已尽,不能与我再相见。如何能请得动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有道尊给四爷做后盾,现在别说他不帮了,甚至反过来为敌。葛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答允帮忙的。就算请不动他吧,最少也可以请他解一解这龙取剑的奥秘,四爷的手臂,也需要诊治。”

江衡想起当初这把剑的威力,还是因为葛慈才能发挥,今天的关键又是这把剑,找他大概八、九不离十。

右手没有力气,对江衡来说,失去的武功可不止一半。江衡受过濒死的重伤,也经历了不少风浪,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武功的情形。尤其在这诡异的道法世界,他的武功更像是一位唯一知他的朋友,现在这个朋友瘫了,江衡方寸大乱,没什么考虑,便依了叱列伏熙所言。

叱列伏熙得令,便请运日去寻葛慈,要他把江衡的情形一五一十禀告,同时要他想办法立即回报。

运日有些为难,他知道可以找葛慈想办法,可若是葛慈不愿见江衡,愿不愿见他运日还是一个问题。

步莲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从中解出一个大约半个拳头大的金色铃铛来,交给运日,说道:“这是鹿铃,金银一对,而且不管相距多远,金铃摇动,银铃响,而银铃摇动,金铃鸣。我们约定几个暗号,你一见到葛师父,就摇铃。”当下便约定一些暗号。

一切议定,运日复将铃铛用布包好贴身藏了,免得到处乱响。拜别众人,自化成鸩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