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妍香笑笑,她探过身来握了握居沐儿的手。她的手冰凉,吓得居沐儿打了个寒战。
“居姑娘,我并非不能容人的怨妇。”
居沐儿的心怦怦直跳,丁妍香冰冷的手指透着股阴郁,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居姑娘,我希望你能嫁入云府,与我做伴。虽是妾名,但吃穿用度各项礼遇都会与我一般。你绝不会有半点委屈,你看如何?”
居沐儿僵住,她来此竟是劝自己与她共享夫君吗?
居沐儿后脊梁开始发冷。她想了又想,生怕出错不敢多言,好半天才答:“夫人,我确实是高攀不上。”
丁妍香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忽又笑了:“看来居姑娘不是不甘为妾,倒像是真心不愿嫁给相公。”
居沐儿舒了口气,觉得刚才是被试探了,赶紧认真答:“确是如此。夫人,我句句属实,夫人大可安心。”
“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居姑娘,我夫君既是倾心于你,我若不能达成他所愿,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好妻子?”
居沐儿刚刚落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她听得丁妍香的声音越发温柔:“居姑娘,请你务必,一定,要嫁进我们云府来。”
居沐儿握紧了竹杖,好半天还是答了同一句话:“承夫人抬举,但我确实高攀不上。”
她说了这话,没有听到丁妍香的回应,心裏头更是忐忑。她看不到丁妍香的表情,看不到她的眼睛,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判断只能靠声音。
丁妍香的声音很温柔,应该说是太温柔,温柔得没有一丝感情。
这让居沐儿很害怕,她不敢相信这云夫人是真心想让她嫁进云家,或许她被云青贤逼迫了,或许她自己违了心想向云青贤证明自己是贤妻?
无论如何,居沐儿不相信这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共享丈夫。
这时丁妍香又说话了:“请姑娘不要拒绝。我家相公对姑娘真心喜爱,我也一定会将姑娘当成自己的亲姐妹对待。姑娘嫁了来,居老爹可以卸下肩上重担,安安稳稳再讨个续弦安度晚年。姑娘也有三五下人悉心照料,衣食无忧。相公体贴,我亦明理,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居沐儿紧咬牙关,想了又想,小心答:“我当日知晓自己双眼已盲,今生再不能视物时,便下了决心,此生定不嫁人,孤老便好。”
“姑娘这是说的赌气话。”丁妍香又用她那冰冷的手握住了居沐儿握紧竹杖的手,“双眼不便,更该有人照顾,嫁到我们云府来,姑娘便万事无忧了。”
“夫人美意我心领,但我确已下了决心……”
这次她话未说完便被丁妍香截了:“决心是可以变的。”她这句话说得有些硬,仿若温柔的面具裂了个口子。虽然语气变化甚是细微,但居沐儿还是感觉到了。
居沐儿没说话,她努力想着该怎么应对。丁妍香却又说了:“居姑娘,你好好想想,你眼睛不方便,平日里没人照顾这日子不好过且不说,若是出门办个事散个心,遇到什么宵小恶徒,你可怎么办?居老伯年纪也大了,又要照顾你又要做买卖养家,你总得替他想想,万一劳累过度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一定不愿如此,对不对?”
居沐儿听得丁妍香的一字一句,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变凉了。
她听懂了。
“是云大人的意思吗?”
“相公并不知我今日来此,也不知我会来劝你。他答应了我,若我不应允,他便不会再娶。他对我如此,我却不忍让他伤心,所以,今日我才会来。你若是答应嫁过来,他一定很欢喜,他欢喜了我便高兴。居姑娘,我夫君是刑部侍郎,我爹爹是刑部尚书,再有我外公、舅舅、叔叔、伯伯,全是朝中重臣。有我为你撑腰,定然不会有任何人敢动你和你爹一根汗毛,你家的酒铺子也能安稳营生。你看,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