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老爹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掌,小声道:“二爷别生气,沐儿她脾气不好,二爷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脾气不好?龙二更气,还要与他比比谁脾气更不好吗?他咚咚咚地又用力敲门。
这次屋里头有动静了,却是叮叮咚咚的琴声。龙二一呆,听得那里头琴声绵绵不绝,波澜起伏。
居老爹也愣了愣,随后赶紧与龙二解释:“二爷,沐儿一定是弹琴解闷呢,她不敢与你顶嘴的。你别生气,回头我定骂骂她。”
龙二不觉得居老爹会骂居沐儿,他也不觉得居沐儿弹琴是为了解闷。要说到她不敢,他也真觉得没什么她不敢的。
因为他听懂了,他总是能懂她。她在骂他,骂他是牛!
谁都知道他龙二爷不识音律,他说她臭,她便弹琴给他听。他懂,她想说“对牛弹琴”嘛。
龙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龙二回到府里,左思右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这臭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不让他见她,还敢弹琴讽刺他。不就是说她臭嘛,她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龙二正自己跟自己闹脾气,余嬷嬷找来了。
这两日余嬷嬷为了二爷的婚事是里裡外外忙打点。她去找了媒婆子谈三书六礼之事,打算准备好了便让媒婆子到居沐儿家里去纳采问名过礼了。
可媒婆子一听说是城南外居家酒铺的居姑娘,竟然大惊失色。她先是支支吾吾,后耐不住余嬷嬷的追问,讲了许多坊间传言与她听。
余嬷嬷听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要知道婆子说媒,只说好的不讲坏的,能让婆子惊到这般说话的,这姑娘是不是真的不妥当?
于是余嬷嬷忧心忡忡,又去坊间仔细打听了居沐儿,竟然与那婆子说的一般无二。说是那居沐儿二十未婚,事出有因。她自小定亲,但迷琴不嫁,任性妄为,而后疯魔盲眼,退婚闹事,再然后竟然勾搭有妇之夫云青贤,对方正妻不让进门,便又勾引了龙二爷。
人人都道这女子有手段,余嬷嬷听得心肝直颤。
余嬷嬷决定,要将此事与二爷好好谈一谈。
龙二听了余嬷嬷说的那些市井传言,答道:“这些我都知道。”
他这般若无其事,余嬷嬷倒是讪讪的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谈好。按说二爷为人精明,断不会被个所谓“有手段”的女子骗了,但外面传得如此言之凿凿……
龙二看得余嬷嬷如此模样,劝道:“嬷嬷莫忧心,外头的那些话,听听便罢了,那裏面有些,倒是我安排传的,结果到了坊间,大家越说便越不像话了。”
余嬷嬷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二爷传的?”她家二爷最是讨厌人家碎嘴的,怎么可能自己还传?
龙二想起来脸有些臊了,他咳了咳:“总之,这市坊间的流言,嬷嬷不可全信。”
余嬷嬷将信将疑,又问:“那二爷问过居姑娘吗?那些旧事,她是如何解释的?”
“我没问。”龙二觉得没什么不妥。依他对居沐儿的感觉,该解释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对他说的,若是没说,那定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没什么好解释就表示没事,他若没头没脑地去问,倒是让她小看了。他可是还想在她跟前立威严的,哪能胡乱碎嘴呢?
“没问?”余嬷嬷还是不放心,“那二爷为何想要娶她?”
余嬷嬷还记得龙二所说的“特别”,但这次他若还这般说,她就得问清楚了,那姑娘究竟是如何特别的。
龙二想了想,想起了居沐儿跟他求亲时的语气及表情,他禁不住笑,学着她的语气答:“我就是,想娶她了。”
余嬷嬷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那……那……要是她真的做过有损妇德之事……”
余嬷嬷这话一出,龙二眼睛一亮:“没错,嬷嬷你说得对,我知道要怎么教训她了。”
没等余嬷嬷回过神来,龙二已经唤了李柯进来,嘱咐道:“你去找本《女诫》,给沐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