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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上方的绯烙一个颤动,少年郎的嘴角愈加扬得得意,“想寻机跑?在本座眼前,你可做不到。”</p>
一口深吸,绯烙听见了自己浅浅的磨牙声,也感到了双手上不断渗出的汗渍。紧张,惧怕,已从身体的微变中渐渐反映出来。要逃吗?可就像咏夜说的,在他和繁楼面前,绯烙做不到。那,还能剩下什么生机?</p>
红发男人默了片刻,垂头低低道,“繁楼。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甘屈居人下,但这种不甘,是你们这些上位者所不能体会的。在黄泉道,不止是我,临疆,钟卿,甚至是依画,他们哪个,不愿立功以博尊上重用。又有哪个,愿意被像咏夜和重华这样,无意用功,却能高高在上的人压在底下。”</p>
“嘿,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唐玉听不得他说重华的不是,赶忙跳出来辩驳。</p>
绯烙不理会,接着对繁楼说,“繁楼,你当初也见到我等是如何卖力,可到头来呢,重华一加入,就立刻顶替了你的位置,而我们,却什么也得不到。”</p>
“所以,你就想去投靠东皇?”繁楼抬眼,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能给你什么?你能比得起玄焰和龙宇吗?还不是要被人压在底下?”</p>
“不一样。”咏夜接来话头,“若当了刑府主人,就可与东天齐平。”</p>
“刑府?皓劫死了?”</p>
“那倒没有,”少年郎回头朝唐玉笑笑,“就是被那猫儿刺瞎了眼,然后再教大殿主给扎了穿心凉。啧啧,惨喏。”</p>
“真哒!嘿嘿。”当时一心想着向重华去,其他的唐玉半点没有在意,现在听到咏夜这么说,猫儿心里高兴极了,也得意极了。</p>
“嗯嗯,若之后再见到你平安,他定能宽慰吧。”说完,咏夜转过头,再向绯烙问道,“本座说得没错吧。”</p>
心思不断给看透,换了谁都气恼,绯烙抡起长矛指向咏夜,愤然道,“是又如何?繁楼可为个女人出走,本座为何不能去想高位!”</p>
咏夜不答他,却向繁楼问去,“如此,可下得去手了?”</p>
繁楼定了定,阖眼摇摇头,“不,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放他走。”接着,他张开灰暗的双眸,映出绯烙的模样,“因为,不论我身在何处,东皇他,都是敌人。”</p>
“嘿,那就好。”咏夜也面向帐顶,自唇边勾起一抹笑,自得,且张扬,“我们开始吧。”</p>
一语落尽,周边的光亮便急速被暗夜湮没,只剩隐隐的银白淌落到绯烙衣衫。这一幕唐玉亲历,遂立即往咏夜看去,看到少年郎漆黑如死潭的双瞳,和他嘴角扬起的,如恶魔临世时所展现的微笑。</p>
‘这也能拿来杀人吗?’猫儿这般想着,又仰头去望绯烙,这个人现在的模样清晰回复了唐玉想知道的答案,颤栗,慌乱……一切面临恐惧时会有的表情,正一一显现在他脸上。</p>
淡淡的银光其实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给人宁静安和的感觉,绯烙知道,在这种决定生死的时刻,出现这种感觉是多么致命。他挪动长矛,双手紧握护在胸前,集中起全数精神看向帐下那凄凌十足的眼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