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老道落下地来,身子一个踉跄,边上道童慌忙扶住,天一老道拨了胸前竹杆,运灵力一抹,封了血口,盘膝坐下,念了一个诀,右手猛地往幡上一指,那血幡本来微垂着,这时如受狂风所激,旗面猛然扯得笔直,明明无风,却哗哗作响。
天一老道吁了口长气,扭头看着张品生道:“幡已立好,后面就看你的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血愿,少一道,此符难成。”
“包在我身上。”张品生一拍胸膛,伸手去拿天一老道手中的竹杆:“我先来发第一愿。”
天一老道却把手一缩:“旁人不必心中之血,只要心中之愿,以血书符即可。”
“那好。”张品生猛一下咬开手指,在符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他白须飘飘,仰天厉叫:“苍天有眼,冤啊。”
随着他的叫声,符上血书的冤字突然变淡,一缕血光向幡上飞去,得这一缕血光,那幡似乎招展得更烈了。
“我来。”何克己叫,他也咬破中指,写了一个冤字,同样仰天厉叫:“冤,冤,冤。”
在他的叫声中,符上血书同样变淡,一缕血光飞入幡中。
然后是宋祖根,他不是咬,直接就在刀锋上把指头一割,他不识字,但照着画符还是会的,写的字还大,几个人中,他的那个冤字最大。
于异在一边看着,心下感动,也不吱声,只斜眼看着那幡,想:“这血愿灵符原来是吸血的,吸足了血,看来符也就成了。”忽地想到一事,对天一老道道:“道长,我若抓了神兵来,用他们的血书符,不知成也不成?”
“那不成。”天一老道摇头。
于异到是奇怪了:“为什么不成,不都是吸血吗?”
“不是这样的。”天一老道摇头:“我这是灵幡,不是邪门外道的血幡,有血就成,我这个幡要血,但要心诚,血只是引介,要的是血中的愿,最诚的血愿,你抓来的神兵,本来就恼了你,最多是怕了你,怎么可能诚心发愿,为你喊冤。”
“哦,这样啊。”于异明白了,一呲牙:“这个容易啊,血愿不诚,我就砍了他脑袋,生死面前,且看他诚是不诚。”
“你小子。”看他笑得邪恶,天一老道忍不住摇头,张品生道:“这个不必了,我呆会就让庆阳知府和各县发文,遍告庆阳百姓,百姓必踊跃书符,只要有百姓助力,血愿灵符必定可成。”
张品生当即去找庆阳知府,让他在城中发通告,同时给七县县令发文,也让七县遍贴文告,请百姓为于异书血符,以告苍天。
庆阳知府和七县县令自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天爷,于异那凶神天兵天将都敢撕,可怜他们那两根干骨头,哪经得起于异一下,其实就本心来说,他们是站在官的立场上的,虽然人官神官不相统属,但官就是官,官官相护,官官相通,都是一边的,都不喜欢于异这样的刺头,要有可能,都愿意把于异这号的当成神经病给关起来,当然砍了脑袋最好,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不敢露出来啊,天爷,怕啊,那文告自然也就写得顺溜,贴得飞快。
一日之间,庆阳一府七县,遍布请百姓书符的文告,张品生回城隍衙门,天一老道喜叫道:“不错不错,一个上午,千道血愿了。”
张品生昂然点头:“我早说了民心可用。”
说话间,不断的有血光飞来,恰如扑火的飞蛾,张品生摆了酒,就在幡下守着,天一老道有些忙,来了血愿他要引一下啊,不过得空也能来喝杯酒,血符耗费了他极大的灵力,但他精神头却非常的好,至于胸口的伤,对于他们这样的玄功高手来说,区区外伤,根本什么也不算。
天一老道引符,两个道童在边上统计,这一天,共收到三千一百多道血愿,听了数字,张品生犹不满意:“有没有搞错,怎么只有三千多道?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天一老道斜眼看着他:“这数字相当不错了,可见于大人真是非常得民心,换在其它地方,别说一天三千道,便三十道也要欢欣鼓舞了。”
“哼。”张品生哼了一声:“其他人如何能跟于大人比,他们敢杀神官吗?敢跟天斗吗?”一口灌下一大杯酒,意兴飞扬:“天下百姓最恨的就是这些狗官,于大人杀狗官,他们或许没有勇气跟在于大人背后拼命,但会在心底里支持他,我敢肯定,今天只是第一天,看到文告的人少,所以才只有三千道血愿,明天一定更多,也许只要明天一天,血愿灵符便成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