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二当家浪里蛟看着眼前的码头,嘴角都在不断抽搐,恨恨的道:“狗官兵烧了码头,咱们兄弟若是想再搭起来不知又要多久。”“是啊,可恶的官兵。”大火过后的码头,满是尸体和草木的残骸,腐臭的尸体味、噼里啪啦的声响与燃烧后的碎屑夹杂在一起,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昨夜水匪连官兵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火龙出水打了个措手不及,至少要有几十个大小头目在这场大火中丧命,几百条熟悉水性的水贼横尸。只要一想到这里,河龙王心里就在滴血。他不同于浪里白条,浪里白条胁裹投降明军与各村各地的流民,队伍里除了金水河几寨的数千个精干水匪以外,还要有几千的炮灰。河龙王带回来的这些人全是老早就跟着他的杆子,个个都是水中蛟龙,昨夜河龙王听闻此事后是又惊又怒,再也不敢趁夜进攻,这才拖到了今早。到了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河龙王手下的水贼来去匆匆,身上没有多少干粮,如今水寨又在王争手里,若是三五日之内夺不回来,水匪们就要饿肚子了。饿肚子,即便是精锐军队都要军心大乱,更别提这些为了钱财而凑在一起的卖命之徒,河龙王心知肚明,那将是一场灾难。脸上冒出一丝狠色,河龙王吼道。“弟兄们,为昨夜死去的兄弟报仇,杀官兵!”看到水匪门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河龙王点点头,看向浪里蛟道:“你去带着五百人,摇旗呐喊,先吓一吓这些狗官兵,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屁滚尿流的跑了也说不定。”“好!”浪里蛟将身后的压寨夫人安排好,嘱咐了几句,挑了五百来个水贼一头扎下了五文河。浪里蛟打着的是试探的心思,来到水门处正要摇旗呐喊破口大骂,却见水门上头跑出了一批穿着鸳鸯战袄的官兵,手里都端着一样熟悉的东西。不过水匪门并没有惊慌,纷纷出言喝骂,极力嘲笑,可是话还没说出几句,忽闻水门之内一声炮响,一束滚烟升起。不好!浪里蛟终于看清那些官兵手里端着的东西是什么,吓得魂都去了八分,带头朝岸边划拉。黑子带着一队的兵力站在水门上面,手里端着的火龙出水“嗖嗖”的就朝着浪里蛟他们射了出去。已经吃过火龙出水的大亏,水匪们见状纷纷憋了一口气沉下水面,由于水匪已经有了防备,所以火龙出水这次没有起到昨夜那样显著的效果,水匪中也只有十几人被烧伤射伤。带着残余回到河岸边,浪里蛟跳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搂住自己那娇滴滴的压寨夫人,随后才吐出一口浓痰。“这些狗官兵鬼精的很,用火龙出水守着水门,弟兄们想要冲进去怕是伤亡不小。”听到浪里蛟有些气馁的话,河龙王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你忘了,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寨子,狗官兵哪里会有弟兄们了解的多。”恍然大悟,浪里蛟一脸喜色:“老哥是说...?”点了点头,河龙王看了一眼远处的水门,说道:“只不过这次,还是需要你带着人去攻打水门,还是要摇旗呐喊,造足声势,让官兵都去防水门,本王便带着老杆子们从东西两侧摸过去,抄了狗官兵的后路!”哈哈一笑,浪里蛟大口亲了一下压寨夫人,说道:“如此最好!看来今日弟兄们就能回到寨子中享乐了。”水龙王点点头,也有些不满,说道:“你也不要只顾着享乐,与那浪里白条一起待了几日,总感觉此人不是那么简单,今后要防着点。”悄悄把手伸到压寨夫人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浪里蛟含糊其辞的点点头。......刚刚被打退的浪里蛟这次又卷土重来,带着两倍于上次的水匪,还有不少人在河岸边摇旗呐喊。不过这回浪里蛟却并没有与河龙王商议好的那样出去冲锋陷阵,而是带着自己的压寨夫人在岸边嘻笑着观战,让几个大头目带着人冲击水门。水匪们知道官兵带着火龙出水,多是潜在水下游到岸边,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已经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虽然在寨里找到不少弓箭,但这些新兵以往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里会使用弓箭。黑子没什么犹豫的,抬上几个木箱,吩咐几个什长守着上面后,亲自带着其余的新兵赶到水门河岸边。王争也在那里,等黑子带着人与王争汇合摆开阵势后,约莫有一百余人,岸上的浪里蛟已经是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眼里,明显是将官的王争都来到这里,那定然是中计了。“他娘的,等夺下了寨子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半个来月没喝酒了...”想到这里,浪里蛟不断催促水匪们进攻,根本将自己的任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水门处,王争带着文登营新兵摆下了一个平时操练最多的阵型,密密麻麻的长枪对着刚刚上岸的水匪们。新兵手中握着的长枪不经意间加大力度,手心全是汗,忽然感觉口干舌燥,见到身后稳稳站立的王争,心中这才平静下来。“想想文登城内的义井庄父老乡亲,想想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他们都在殷切期盼着一个消息,我们第六哨打胜的消息!”王争握着手中的家传钢刀,真的想起了王刘氏,想起了玉儿与张萍,高声道。“也有不少人等着听战败的消息,若是真的战败,这些人便会立刻去蹂躏欺辱我们的家人,咱们能答应吗?”一提起老娘,黑子当时便红了眼,握着长枪的手都在抖,怒目圆睁的吼道:“他娘的,不能答应!那些矬子休想碰我娘一根汗毛!”“不答应!跟这些水贼拼了!”“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能让老娘看成孬种!”哈哈一笑,王争见到已经冲上岸的水匪,举刀下令道:“预备!”随着王争话音落地,寨门上忽然出现不少百姓,他们与水门上的新兵一齐弯腰,将早已备在脚下的木箱打开,从中取出一种身粗口小的火器。见状,刚刚冲上岸的几个水匪大头目纷纷惊呼。“娘的,官兵又是要玩什么新花样,这刚取出来的东西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