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管好好做,不要担心银子的花销,质量是最重要的。”“大人说的是,小的们不做出最好的铳来,便是愧对大人对小的们的恩德。”几个匠头说话间也是唯唯诺诺,弯腰不断。尽管心中很失望,但王争依然是笑着给这些匠户吃了颗定心丸,随后又在他们恭恭敬敬的目送中去了军械库。正站岗的两个盐丁远远的就是见到了王争,心想这位巡检大人还真是勤劳,带着这样的心思迎了过去。“小的见过巡检大人!”点点头,王争随手扔给两个盐丁几两碎银,走到库中,正碰到信步走出的提调官李茹。“多谢巡检大人赏钱!”李茹也是有些意外,现在他还不知道方才在帅府的事,想到与王争许久未见,当下也是微笑着寒暄起来。当听到浪里白条又带着水匪出来时,李茹叹了口气:“这天杀的水贼就不能安生的待在金水河,此番出来,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黎民百姓。”王争神色也是暗了下去,缓缓说出自己将要带兵往击水匪的事,听到后,李茹的面色有些发白,犹豫半晌,说道:“千总可知道浪里白条带了多少水贼?”“不清楚。”“那...可知情浪里白条现在何处?”“这也不知道。”上下打量一番,确定王争没有在说笑后,李茹摇摇头,似乎是没想明白,张口道:“千总此番岂不是自寻死路。”“非也,李先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当明白,天上不会白掉银子让你去捡,军功也是如此,凡事需要靠自己去争取”见李茹不断点头,王争边走边道:“再说了,做事哪能没有风险,风险越大军功便是越大,握在手里的权利多了,才能招揽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才能占更大的地盘。”李茹站在原地细细回味方才的话,忽然反应过来,喃喃道:“握在手里的权利多了,才能招揽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才能占更大的地盘”。这哪像一个千总巡检能说出的话,等李茹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王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这王争做起事来循序渐进,又不乏雷霆手段与狠辣心肠,非是池中之物,相必不会做那没有把握的事。”笑了笑,李茹转头走入库内。二月二十日的一大早,凉风瑟瑟,文登营盘内旌旗招展。兵士们纷纷披挂整齐的走出家门,身后跟着依依不舍的妻小父母,最后聚齐在校场。登上将台,眼前的枪尖泛着寒光,文登兵士眼中冒着火热,操练数月,终于有了上阵的机会。吴惟忠见到这支崭新的文登营锐卒,心中也是止不住的热血沸腾,郑重的将令牌交到身侧的王争手中。“王争,若贼势大便退往营盘,不必强取。”“镇台放心,王争明白!”王争远远的朝正在整队的高山抱了抱拳,紧跟着举起令牌,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也是神情肃穆。“出发!”文登营兵士精神紧绷,接到命令后齐刷刷的将长枪扛到肩头,带着周围父老乡亲的殷切期盼,坚定的踏出营盘。王争跨上战马,经过几个月的练习,现在虽说还做不到策马奔驰,但在马背上行动自如已是不难。拉好缰绳,王争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喊,心都被扎了一下,其他兵士也一样,明知道身后站着自己的家人,纵然是心头有万般不舍,但却没有人回头去看一眼。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前方的战场。......五文河沿岸,一片都是静悄悄的,码头边上仍是停放着那几条小舟,看不见一个人影。过了一会,水花迸现,从水下出现三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这三个人出来后都是竖起耳朵。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听了半晌,觉得不对劲,但就是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一声细弱蚊蝇的哨响传来,那个小头目的胸前猛然穿透一把鱼叉,带着无尽的不解,就这样沉到河底。那两个人听到闷响都是惊恐的回过头去,这一回头却差点没吓冒了魂,他们发现,自己的周身正不知何时聚齐了十几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几道‘哗啦’声后,飘在五文河上的尸体多了三具。用河水洗了洗手里的鱼叉,这大头目不屑的哼唧一声,说道:“大王让我们佯攻五文河,看来是高看了黑鱼这伙人!”“依我看,我们可以变佯攻为主攻,打下五文河,来个一石二鸟岂不快哉!”“我们听你的!”与此同时,五文河的龙王堂内,不断有人神态焦急的来来往往,这些人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江大坐在首位上,面色深沉:“码头除了你没有其他人逃回来吗?”“没有!大哥,浪里白条那伙人水性比弟兄们好,无声无息的就是摸到身后,防不胜防!”说话的是叉子,以前他是浪里蛟手里的水匪,那日也是跟着打过五文河的。浪里蛟不堪追随,被王争打的屁滚尿流不说,更是扔下他们这些一起卖命的弟兄不管,颠颠跑到宁海州城下去抱浪里白条的大腿。一想到这里,叉子就是满脸的愤愤,觉得前半生看错了人。叉子当时被虽然躲得快,但飞天雷太多,仍是被炸成轻伤。正当他孤苦伶仃的不知何去何从时,听到江大在五文河立了杆,就打着试试的心思去问问。没想到江大却不同于浪里蛟,是个真正的仁义之人,根本不管以前做过对头的事,将叉子与一些来投靠的水匪当真兄弟看待,又是治伤又是供饭的。叉子也就留了下来,现在是江大十分信任的大头领之一。“不行,没时间练了,叉子你赶紧去让弟兄们都退回来,不要在河道上留着等死了,水门那头多去几个,守住就有机会。”叉子不明白江大说的机会是什么,听到这话后连忙点头,水都没顾上喝一口,转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