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派出来这人,正是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八月二十日,阿济格率固山贝子博罗等贝勒夜袭塔山、杏山驿,守备两地的明将王希贤以为前面就是松山大军驻扎,万事大吉,根本没有设防。当时王希贤正在呼呼大睡,不料四面喊杀声忽然响起,等到清军的骑兵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连盔甲都没有穿戴齐整,立刻就是傻眼。阿济格率清军杀入塔山,猝不及防之下,明军根本没怎么抵抗,几乎是被骑兵轻飘飘的一冲就四散溃逃,驻守副将王希贤被生擒,后来投降清军。看着下面一众王公大臣兴高采烈的议论,皇太极连日焦急的心情总算是微微安定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可刚张口却猛的涨红脸,忍了一会,最后还是“噗嗤”的喷出黑血。“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等到抬起头的时候,皇太极脸上已经威严不再,只是露出极度疲惫而又苍白的脸色,多尔衮虽然也是满脸的焦急,可不知怎的,他却并没怎么动作。“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我大清可不能没了您吶~!”一名文士打扮的人忽然哭着跪倒在地,看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亲爹。咳咳几声,皇太极摆手说道:“范先生快起来。”这位脸上挂着一撇八字胡的文士,就是随军大学士范文程,也是后世的第一汉奸。范文程这个人为了能让清军入主中原可谓是披肝沥胆,鞠躬尽瘁,很多对汉人苛刻的政令和措施都是他一手建议,在招降锦州外城守将吴八什的时候他也下了不少功夫。最后就连城内明军的家乡歌谣都学会了,整天派人过去唱,这才是成功将锦州外城招降,皇太极对他极为信任。范文程起身后立刻就是顺坡下驴,直接站在皇太极右身侧,脸上虽然是不倨不傲,但看着像十分得意。......清军似乎断定洪承畴不敢轻易出击,于当天从锦州西往南,穿越松杏大道,直至海口,连掘三道大壕,深八尺、宽丈余,人马不得过,把明军置于包围之中。三日后,乳峰山外的明军营盘依然是人心惶惶,每时每刻都在商议如何撤退。洪承畴这次本不想出来,也就没料到皇太极会来上一招釜底抽薪,大军只带了三天的干粮,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不能再拖了。当天晚上,明军的总督营帐一直都有传出各个军将的争吵议论声,最后,由于粮饷困乏,决定撤回宁远取粮,再行决战。当天晚上,本来已经按照计划定好,玉田总兵曹变蛟所部悍勇,让他们先行撤退,剩下的各部趁乱分批撤出,最后在宁远会和。不过事情总是有意外,大同总兵王朴素来胆小怕事,这次却跑到了最前面。他刚刚从洪承畴的总督营帐商议回来便立刻率部夜逃,他的兵马在刚出营盘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乱象,到处拥挤不堪。这还不是最坏的,王朴这么一跑其他人怎么会坐视,自然争先恐后的出逃,宁远总兵吴三桂,山海关总兵马科,山西总兵李辅明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各自带着兵马紧随其后。这么一跑就再也收不住了,谁也不愿意留在后面等死,逃跑的时候人人争先,“奋勇”无比。皇太极和多尔衮显然早已料到明军会奋力突围,在前往松山的各个路口都已经设下伏兵,但却没想到明军直接溃败了。就在各部明军乱作一团,为了逃跑而奋不顾身的时候,四面突然响起喊杀声,清兵冲出来了。王朴跑在了第一个,所部兵马受到伏击后立刻就是崩溃,而且崩溃的速度之快,程度之彻底,当可谓各镇之首。紧跟着就是宁远总兵吴三桂,他跑在第二个,也没好多少,大半夜的到处都是喊杀声,清兵轰隆隆的冲杀过来,给这位素有“勇名”的大将吓得连夜奔逃,头都不敢回。王朴这次可是玩脱了,跑回去的时候孤身一人,就连亲兵家丁都不知失散到了哪去,吴三桂只带着几十名家丁狼狈逃回山海关,王朴要是一百步,他就是五十步。这些人各自四散而逃,直接把统率三军的总督大人晾在一边,其实当洪承畴知道各镇兵马已经溃散的时候,吴三桂都已经跑回山海关了,这时候再跑显然是来不及了。宁远已经去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所以洪承畴经过短暂的思虑后,带着其余四位总兵与各镇兵马退入松山城中,可现在他已经是残兵败将,困顿无援了。没多久,闻讯后的皇太极下令移帐,将大军布置在松山城外将城内明军团团围困,并且在松山与杏山之间设伏数道,每隔三里令一贝勒严守日报。自此松山内外断绝,飞鸟不得出入。倾力集结的十数万大军由名将洪承畴统率出关,加上一年所需的粮饷军械,这已经是大明东拼西凑的最后一点战力,本以为可以马到功成,但传来的消息却让天下皆惊,朝野震动。崇祯十四年九月十六日,明军大败于松山城外,各帅争驰,马步自相践踏,粮饷尽失,十三万大军败退四散,如今只剩十万不到的残兵困兽孤城松山。崇祯皇帝闻讯大惊失色,这种大败已经足够动摇国本,从此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在朝议之上,各部院大臣也少了往日的激烈争吵,相顾四望却不发一言。......“轰轰轰......”松山堡西南三十里处,一支军队正在轰隆隆的前进,由于人数过多,只能听到步子踏在沙土上的声音。打头的是一片铁甲精骑,看样子要有几千人,在他们身后一片精光闪闪直晃眼,数万名身披红衣铁甲的战士肩上扛着虎枪,钢枪如林,就连动作都是整齐划一。军中旗牌官扛着两杆大旗,其中一杆自然就是“王”字旗,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在朔风之中猎猎作响的大明玄鸟旗。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辽东湾,一支数百船只组成的水师正在顺风而行,两名铁甲大将站在船头,望着盛京的方向,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