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来了,来了!”“大帅,你终于来了......”刑一刀顿时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被剩下的山东军兵士护卫在里面,正此时,方才被击昏的孔峦悠悠转醒,狐疑的问了一句:“我还活着?”刑一刀样子有些癫狂,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活着,多亏了你,咱们才能都活着!”周围那些存活的山东军兵将已经是互相抱着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不少人话中都带着哭腔,无论外系还是嫡系,此刻他们好像已经成了一家人。山东军的钢铁战阵缓缓向前推进,闯军留在后面的兵马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是聚合起来,在一些头领的指挥下发起冲锋。就算山东的大军来了,自己这边人数也不少,还剩下接近十万,说起来比王争带来增援的兵马更多,怕什么。两方结阵,山东军的战兵顶在最前面,人手一面大盾,每一面盾牌的空隙都伸出不少带着鲜血的枪尖,仿佛一辆正在移动的钢铁战车。“噗噗......”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那些悍不畏死冲上来的闯军每当抵达近前,往往就会被四面穿刺出来的枪头戳死,首排的战兵刀盾手也是不断寻找机会飞快的砍出一刀。一名骑着马的闯军老营找准时机,在战兵刀盾手露头出刀的时候忽然前冲,靠着马匹的惯性直接将这战兵撞飞,带几名马兵顺着豁口冲进阵中。可进到里面,他们却是追悔莫及,想走都不行了。眼前全是一身铁甲,全副武装的山东军战兵,几排虎枪手和斧枪手立刻围在他们身边,刀盾手上前将这些马兵围在里面。紧跟着从缝隙处伸出几杆黑洞洞的鸟铳,对准他们猛然扣动了扳机。“砰、砰——”如此近距离受到火器的攻击,这些身上衣甲单薄的闯军马兵根本抵挡不住,几声惨叫便是纷纷落马。山东军的军阵好像正在高效运行的杀人机器,最前面那排带着荆棘的刀盾仿佛成了闯兵的噩梦,在这里他们引以为傲的人海战术根本行不通。在付出严重的代价后好不容易打开一个缺口,可还没等他们扩大战果,这个缺口立刻就被其他的战兵刀盾手顶上。王争不断点头,闯军虽然一样在进步,可这个速度相比山东军却是差的太远,而且方向也根本不对。王争位于中军,高举起刀喝道:“换!”听到这话,那些在第一排的刀盾手纷纷后退,第二排在后面养精蓄锐的刀盾手立刻上前补位,在后退了几步后,山东军的阵列又在继续推进。从最开始悍不畏死的冲锋,到方才的犹豫不决,一直到现在因为心生畏惧的步步后退,闯军已经趋于崩盘。山东军前进的每一步都能让对面的闯兵齐齐一颤,这种森严整齐的军阵,再加上领先的装备和兵器,让人看着便是毛发倒竖,提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看着流贼溃逃的人越来越多,王争觉得时机已经来了,可他还没有直接下令,骑在马上迅速的扫视战场,最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同样骑着马的人——“刘宗敏”。冷笑一声,王争自言自语道:“看来不让李自成出出血,他是不会长记性的。”随着王争的一声令下,最前面一排刀盾手立刻后退着让开。闯兵还是不明所以,山东军阵前已经留下了一个小山包似的尸体,他们一路走来,留下一地的闯兵尸体,所以根本没有人敢不要命的再冲过去。没多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无数红衣红甲的山东兵挺着长枪踏步而来,看着这种阵势,那些闯兵每个人都是浑身的冷汗。山东军到底来了多少人,看起来也就在几万,真实数量没有人知道,可这种气势却比闯军的十几万人更大。山东军是带着一种必胜的信念而来,两方从根本上就不同。面对一万多战兵,闯军的战损比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几十换一,战场后面到处都是闯军的尸体,此时再看见这些阵容严整的山东军兵士,再也承受不住,呼啦一下子尽数溃散了。山东军的动作很奇怪,他们对这些已经溃败的闯兵没有费力追击,反倒是逐渐收缩阵型,朝城内逼近而去。“大帅有令!降者免杀,独斩刘宗敏!”“大帅有令!降者免杀,独斩刘宗敏!”一名山东军的标兵,背后插着几杆红蓝色的小旗,骑上快马在阵前来回的奔驰,嘴里喊的都是同一句话。这句话下来,那些闯兵总算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王争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些人的性命,直接奔着大将军刘宗敏而去。刘宗敏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官军,还没来得及下令,后阵就已经是全盘的崩溃下来,到处四散根本收拢不住,当下也是夺马而逃。正如刑一刀他们期待的那样,方才还是欢呼不已的流贼大军,在王争带着战兵的攻击下,顷刻间便是土崩瓦解。孔峦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拍拍脑袋,和刑一刀互相搀扶着来到城墙上,看到眼前那一幕根本就不敢相信。两方很分明,山东军是红色衣甲,闯军则是黄巾白衣,满山遍野都是夺路奔逃的闯兵,旗帜都被踩在了地上,可是这怎么可能。方才他最后的意识还是城破了,自己马上要死了,再醒过来闯兵就败了,被不知从哪来的山东大军追着跑,就连刚才那耀武扬威的刘宗敏都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可这能说是胜利吗,在拓城的数千山东军兵马,到眼下基本都已经拼光,就剩下这一千人不到,还是人人精疲力尽,或轻或重的都带着伤。刑一刀坐在垛口边,看着城墙上那些尸体,不少人的面孔他还认得,不久前他们还在军营内谈笑风生,说是跟随大帅打出一份前程。就好像从前在登州盐庄的那次血战,刑一刀再次侥幸存活下来,他的鹰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疤,眼眸更加深沉,可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却在滴血。“啊,刘宗敏,刘宗敏!!”刑一刀奋力从地上站起来,挣扎要拿刀去追杀刘宗敏,可刚起身就软绵绵的倒了下来,孔峦赶紧上前扶住他说道:“你就别逞强了,君子报仇,十年还不晚,闯贼都跑了你还急个什么?”这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下面传过来,王争带着董有银、黄阳两人来到他们二人的面前。看着哽咽说不出话来的刑一刀,王争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淡淡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死守这么一天不容易...这是咱们山东军所有将士的仇,好生休息,接下来的就交给本帅。”说到这里,王争起身看向刘宗敏逃跑的方向,眼中忽然露出彻骨的杀意:“我要刘宗敏今日死,他便活不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