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蓝旗台吉带着最后的七八名满洲骑兵一齐围拢上去,可能是知道吴三桂勇悍,都不敢硬上,三四人负责围杀牵制,其余的则是来回拨马钻空子。不多时,吴三桂再连斩两名满洲骑兵,但因为对方来回呼啸,一碰就走,自己又只有一人,左追不成,右堵也不行,终究是精疲力竭。见吴三桂奋力闪躲,在一旁侧目观战许久的阿巴泰总算是找到机会,从马袋中掏出绳索,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大喝一声催马抛出,直接套在吴三桂头上。“呼呼呼~”“驾~”四名来回迂回的满洲骑兵纷纷掏出绳索,借着人多马众的优势向同一方向用力,直接将虚弱的吴三桂拽落下马。落马之后,吴三桂疯狂的乱劈,虽然将两根绳索斩断,但对方根本不给他更多的时间。他们用力催促使得坐骑发足狂奔,拉着吴三桂奔行一段距离,待吴三桂挣扎的不剩下丝毫力气,这才翻身下马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阿巴泰左手握着绳索一头,看众人将吴三桂包成粽子押过来,一边摆弄着右手的虎头大刀,一边冷笑道:“多年以来,你我相争还算旗鼓相当,本贝勒敬你是条汉子,落得今日这般结局,还有什么想说的?”其实阿巴泰这话说的还算客气,就是想要保全吴三桂的面子,但吴三桂却并不领情,他感觉嘴里腥味四散,想都不想的张口朝阿巴泰脸上吐了大大一口脓血。看阿巴泰右京又怒的擦拭,这才大笑道:“你两蓝旗此役怕是折损个精光,这么急切的要抓本将,无非是要在多尔衮面前讨功,哈哈哈,阿巴泰,你觉得多尔衮会放过你吗?”听到这话,阿巴泰将手中绳索一紧,见吴三桂憋的满脸通红,这才稍稍觉得解气,嘿嘿冷笑道:“吴三桂,你死到临头了,话还真不少!”说话的同时,阿巴泰再没有问话的兴趣,手中大刀直接挥向吴三。吴三桂因为双手被绑的严实,手腕难以向上抵挡,意欲躲闪,却又被众清兵挟持,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刀越来越近。“圆圆,你在哪啊......”吴三桂最后想起的人就是还在北京,生死未卜的陈圆圆,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砍中胸前,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阿巴泰畏惧吴三桂勇猛,怕他垂死挣扎,竟又向胸腹连刺几刀,周围的清兵也没闲着,放下手中绳索扑上去围砍。众人一阵乱砍,直到吴三桂最后一丝气息消失,这才放下心来。谁能想到,仅仅一个吴三桂,竟然生生杀了十几名满洲骑兵,而且若不是使用绳索和疲惫战术,只怕今日死的还要更多。不多时,远远跑来一骑:“启禀饶余贝勒,李自成精骑距此不足一里!”阿巴泰点点头,下令将这些关宁骑兵和闯军的首级割下来当做军功,自己则腰揣吴三桂和田见秀两员大将的首级信心满满的回到大营。......通州城外,清军大营。大营内人喊马嘶,数色旗帜迎风飘扬,不断有身着全身铠的满洲骑兵进进出出,但没多久,居然有一支正蓝旗队伍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这些正蓝旗满洲骑兵虽然狼狈,但每个人马上都挂着三五个首级,为首的阿巴泰虽然打了败仗,但看那样子却好像是得胜凯旋一样。当阿巴泰走进大帐的时候,摄政王多尔衮正在议事,所议论的就是该怎么办,图尔格比阿巴泰先回来几日,后方惨败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眼下多尔衮本应该趁势进取北京,谁想到两蓝旗精骑两万几乎全军覆没。蒙八旗本来就蠢蠢欲动,现在八旗兵力只剩下八万多丁,而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却又十二万左右,再损失的话,多尔衮怕就连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都压服不住了。“阿巴泰,你竟然还有脸回来!?”原本寂静的帐内忽然传出一声咆哮,多尔衮看这厮居然乐呵呵的跑回来,当即额扔下手中大烟杆,起身瞪着眼睛吼道:“来人,给本王将这些没用的东西抓起来!”阿巴泰是饶余贝勒,往常战功卓著,身旁的正蓝旗人也有一个台吉两个贝勒,都是眼下两蓝旗中数一数二的贵族,按理说就算打了败仗,也不该说抓就抓,就算是皇太极,无非也是惩戒一番。可多尔衮得理不饶人,张口就要抓人,引得帐内二十几名贝勒郡王都有些心惊,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次据多罗贝勒图尔格所说,确实是阿巴泰咎由自取,两万骑兵冲击齐军两万余步军,没有一鼓作气直接将对方击溃也就罢了,最后自己竟然被包了饺子。站在帐外的两名正白旗清兵一左一右走进来架住阿巴泰,直到这个时候,阿巴泰才有些心慌,挣脱那两个旗丁,趴在地上喊道:“这是田见秀和吴三桂的人头,请摄政王过目!”多尔衮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气儿已经微微消了一些,看着仆人端来的两个盒子,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又是气的跳脚。田见秀他不认识,但吴三桂却是非常熟。本来多尔衮还有心利用吴三桂和关宁军牵制齐军,甚至打着招揽吴三桂为自己所用的想法,看着趴在地上邀功的阿巴泰,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拉下去,拉下去。”“摄政王,就饶了饶余贝勒这一回吧,田见秀是闯军的大将,吴三桂又是我大清宿敌,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吧。”多尔衮杀意已决,那几个两蓝旗的贝勒终于忍不住出言相劝,听到这话,多尔衮倒是呵呵一笑,回头道:“好啊。”“那就让饶余贝勒戴罪立功,带着蒙下三旗去攻打北京。”周围的贝勒们一阵议论,蒙古下三旗,那一共可只有八千多骑兵,前些年皇太极曾攻打过北京城都是无功而返,那不是叫他去送死吗。“怎么,你还有话说?”多尔衮笑吟吟看向方才说话那正蓝旗贝勒,问话的同时,身边已经升起淡淡的杀意,那贝勒满脸慌乱,赶紧跪下道:“摄政王英明,卑职没话说了。”“好。”多尔衮满意的笑了笑,纳闷看了一眼阿巴泰,说道:“饶余贝勒,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打下北京城,就能将功抵过了。”